他們兩人的關係,就像一道無解的數學題,剪不斷理還亂,糾纏不清。
默默抱著一臉倉皇的殷仲威,石破軍不知道答案什麼時候會浮現,或許就在不久的將來。
第九章
石破軍真的累了。
公司的事使她疲累,父親的病情讓她心煩,但最累的,要算她和殷仲威的關係。
自從那天party事件以來,他就對她異常的好。不但變得更尊重她,甚至還在她的建議下乖乖去上班。他的秘書甚至為此打電話向她道謝,說他從未看過殷仲威如此勤奮,都快感動死了。
對於這些轉變,石破軍不知該如何反應,或者說沒有辦法反應。如果他們是一般男女朋友,她或許會欣喜若狂,但問題他們只是短期情人,短期情人不該管太多。
石破軍的心情是矛盾的。一方面高興殷仲威終於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另一方面又害怕他為她做這麼多改變不妥,時常陷入兩難。
日子就在石破軍這種既矛盾、又混沌不明的心態下,逐漸過去。日昇月沒,潮起潮落。轉眼間他們已經一起生活將近一個月,她的疲累也到達最頂點。
這天,她像往常一樣準時下班,下班後直接回家,回去後發現殷仲威還沒有回家,似乎還在公司。
她勾起嘴角,多少為自己感到驕傲。沒想到她居然能夠讓一名浪子回頭,只是不知道這種情形能持續多久?也許只是曇花一現。
石破軍不會欺騙自己,殷仲威已經脫胎換骨,變成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或許是她不夠自信,但她總認為他只是一時心血來潮,或圖個新鮮,畢竟在他的人生之中,還未曾出現一個像她這麼正經,又隨時隨地盯著他的人。潛移默化之下,他有樣學樣,也許再過不久,他就會覺得厭煩,又變回原來的殷仲威,她不宜高興得過早。
對於殷仲威,石破軍持悲觀看法。或許這跟他們晦暗不明的關係有關,她始終未曾忘記他還有一個未婚妻,目前的寧靜只是假象。
將公事包放在沙發上,石破軍身體的疲累,就和她的心情一樣,始終得不到安撫。
她坐上沙發,將自己埋進柔軟的沙發裡面。想藉著小牛皮沙發,當成她短暫的依靠,她真的好累,身心都是。
她是如此的疲倦,以至於聽不見鑰匙互相撞擊的聲音,一直到腳步聲響起,她才察覺屋裡面有人。
「你回來了。」她說得有氣無力。「今天工作的狀況怎麼樣,還順利嗎?」
石破軍以為是殷仲威回來,頭也不抬地跟他說話,只見對方露出困惑的表情,仔細打量了屋內一遍,確定無誤後,才尖銳的出聲。
「妳是誰?」文慧琳的口氣嗆得很。「為什麼在仲威的房子裡面?」
文慧琳充滿質詢的口吻,讓原本已經閉上眼睛的石破軍倏然睜眼,站起來面向對方。
石破軍本來想請問對方是誰,為什麼有殷仲威家裡的鑰匙。但還沒能開口,僅是瞥見對方的臉,腦中便閃入一個影像,將她原地定格。
同樣地,文慧琳也是在瞧見石破軍的第一眼後,腦中倏然產生一個畫面,讓她以為自己眼花了。
畫面中的她身穿古代衣服,拿著一把長劍做勢要自殺。眼前的女人衝過來替她承受那一刀,因此而劃傷手臂。她嚇得雙唇泛白,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女人,眼前女人的表情雖冷靜,眼睛卻裝滿了悲傷,並有深深的自責。
文慧琳不明白怎麼回事,她怎麼會看見這些映像?而無獨有偶,看見這一幕的,不只文慧琳一個人,石破軍也看見相同的畫面。
兩個女人同時看著對方,同時不能理解腦中為何會出現這些影像,只是彼此凝視。
文慧琳搖搖頭,以為她是因為飛行太過勞累,才會看見幻影,她腦中的影像果然因此而消失無蹤。
「妳是誰?」恢復正常後,文慧琳問。
「石破軍。」反觀石破軍就沒文慧琳那麼好運,她腦海中的影像依然揮之不去,在她腦海不停地盤旋。
「石破軍?」文慧琳愣住。「那個建築師?」
「對。」她點頭。
「怎麼會--」文慧琳一頭霧水,那個建築師不是男的嗎,什麼時候變成女生了?
「算了。」管他是男是女,先弄清楚她為什麼在這裡比較重要。「妳為什麼在仲威的房子裡面?仲威呢?他在哪裡?是他叫妳來的嗎?」
文慧琳不提問題則已,一提就是一大串,石破軍都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才好。
「請聞妳是?」她是不介意回答對方的同題,但總耍弄清楚對方的身份,她才曉得怎麼回答。
「我是他的未婚妻,文慧琳。」文慧琳不耐煩的答道。「我今天剛從英國回來,過來問他房子的進度,沒想到就遇見妳。」剛好。「房子的進度怎麼樣了?設計圖都完成了嗎?拿出來我看一看。」
文慧琳顯然和殷仲威是同一種人,都是以自己為中心的自私鬼。石破軍卻拿不出任何話罵文慧琳,她沒想到,她竟然就是殷仲威的未婚妻,她們兩人竟會在這個時間相遇。
「圖呢?」文慧琳伸手就要跟她拿圖。
石破軍搖搖頭,無法相信命運竟然如此作弄她,讓她遇見他的未婚妻。
「沒有圖嗎?」文慧琳皺眉。「不是說沒問題,怎麼--」不對勁,如果不是因為公事的話,這個女人為什麼會在這裡?難道是--
「妳住在這裡?」剛剛進門的時候,似乎聽見她說「你回來了」,莫非是指仲威?
「我……」石破軍答不出話,沒臉當著文慧琳的臉承認她跟她未婚夫同居,那太傷人了。
文慧琳看石破軍羞愧的表情,二話不說把石破軍推開,自己去更衣室找證據,果然看見塞滿幾個衣櫃的女性衣物。而由它們的顏色款武判斷,這些東西很顯然都是她未婚夫買的,完全都是他的品味。
「什麼嘛!」見狀,她氣得發抖。「仲威怎麼可以這樣羞辱我?就算是各玩各的,也玩得太過分,居然還把女人帶到家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