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好像有催眠作用似的,曼曼任他越來越靠近,一點防備心都沒有。
枴杖「砰!」的一聲掉落在地毯上,曼曼的腳還踏在陽台外,半個身子已經被季天鴻攬進屋內,深陷入他的懷裡,讓他予取予求的吻上她的唇。
許久以後,他俯視著她,輕輕撥開她前額的劉海,那憐愛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孩子似的。
曼曼再也無法抵擋季天鴻的愛意,她很想推開他,用最快的速度從他身邊逃跑。但是,她又捨不得他堅實溫暖的懷抱,她的唇禁不住反應出自己的熱情。
好不容易她的神智稍微清醒了,她喘著氣,大聲質問:「季天鴻,你不守信用。」曼曼推開他,走到陽台邊的欄杆,只想逃開他的眼神。
「怎麼可能?我是最守信用的人了!」看她逃到陽台,他撐著玻璃門,牽起嘴角狡猶的笑著說。
「我們不是說好了,不談感情的?」
「我沒有談啊--」他無辜的聳聳肩。
「這個……這個就是了!」曼曼理直氣壯的說。
「哪個?哪個部分?妳半瞇著眼睛看著我,試圖引誘我?還是妳熱情回應我的吻,試圖讓我欲罷不能?」
真是讓人不敢相信!犯罪者正在質問執法者,他們的角色已經互換了。曼曼吞吞吐吐的說不出反駁的話,只有氣呼呼的指著他似笑非笑的臉說:「你……你……」
「我怎樣?」
「你這個狡詐、陰險的大奸商,算我說不過你!我要走了,我說過,我不談情說愛的。」曼曼走過落地窗,自言自語的低頭從他身邊穿過。
季天鴻一把拉住她的手,受傷的腳不知不覺的踏到地面,他強忍著痛楚對曼曼說:「那是因為妳沒有經驗!曼曼,投降吧!妳沒有拒絕別人的天分。妳越是抗拒,我就越想挑戰妳的耐性,我會繼續挑戰妳的極限,我會繼續嘗試,直到妳放棄……放棄妳的堅持。」
「我才不會投降!季天鴻……唉喲!反正你不會懂的啦!」曼曼猛搖頭,平日樂觀豁達的她,在這時顯露出許多無奈和克制。
「那麼就告訴我,讓我懂。」
這種事情她怎麼說得出口?
「我……我也想告訴你,我也想愛你,可是……」
季天鴻突然愣住。他沒有聽錯吧?曼曼說她也想愛他!
他的心頓時像開啟了一扇明亮的窗,一片閃爍的陽光照進了他的心田,好溫暖……
「如果妳也想,這樣就夠了。」可能是兩人身份懸殊,讓她壓力過大,也可能是她還無法接受他的家庭,不管是什麼原因,他想,今天這樣的進展已經讓他很滿意了。
曼曼想把事實說出口,但是話才到嘴邊,長廊外突然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碎裂聲。
季天鴻和曼曼兩人面面相覷,僵在原地幾秒。
「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季天鴻低身想要撿起枴杖,曼曼反應靈敏的隨即彎身替他拿起。
「謝謝。」他不改禮貌的道謝,隨即往門外的長廊走去。
「妳這是在做什麼?把所有東西都破壞掉才能消妳的氣嗎?如果需要這樣,那妳盡量摔吧!反正我還有能力買幾百個幾千個彩繪、水晶玻璃讓妳砸個過癮!」季國華失去了耐性,滿臉怒火的大吼。
季天鴻和曼曼兩人走到二樓樓梯口,低頭一探,驚訝地看見大門兩邊的彩繪玻璃窗已經破裂,地上全是碎裂的細片。
玄關處,季國華和太太朱眉瑛兩人怒目相視,好像兩個準備隨時再戰一場的拳擊手。
曼曼站在二樓,遠遠地看見玄關大理石地上,有個水晶佛像的臉從中分裂成兩半,散落在不同的方向。她全身毛孔直豎,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不祥感受,壓住了她的胸口,讓她感到呼吸困難--
朱眉瑛看著無情的丈夫,咬牙切齒的說:「你好可惡!你無恥!我告訴你,不要把一切錯誤都推到我身上!我難相處,是因為你從來不曾讓我快樂。我生氣,我憤怒,全都是因為你在外面的行為讓我傷透了心。季國華,我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是一個離過婚、過了氣的女演員,我已經聽說了。」
曼曼屏住了呼吸,她知道季母口中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親。
「對!我愛她,我離婚都是為了想要和她在一起,眉瑛,我們就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哈哈哈!我就是要折磨你,折磨到你死為止……我不甘心!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朱眉瑛又哭又笑,聲音由低沈到嘶吼,像發了瘋的母獸。
當季國華還想反駁什麼的時候,猛一抬頭,看見站在二樓的兒子季天鴻,身邊還有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孩。他不想讓外人看見家中的醜事,於是用力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語氣平順下來。「咳咳……哦!天鴻,你已經在家裡了。公司的人告訴我說你受傷了,我特地回來看看你。」
「謝謝爸,我不嚴重,你放心。」
「好!那就好……我先走了,等你回公司再說。」季國華沒有心情多說什麼,只要兒子沒事就好,他回頭想走。
「走!走!走!去找你的情婦,去找那些狐狸精!反正她們比較合你的胃口,你跟她們一起去死吧,永遠都不要回來!」朱眉瑛怒火未消,看著丈夫又急著要走,在他的身後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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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親眼目睹季家的風暴。
父親離開之後,季天鴻繼而送走曼曼。
這一次,他沒有去安慰母親,這情景他看太多次了,漸漸地已經變得麻木。
風暴過後,一切歸於平靜,季天鴻隱隱約約聽見母親在房內飲泣,他的心一陣絞痛!
他愛父親,也愛母親,但是他們的爭執好像要把他的心撕成兩半。許多人都認為父親是個花心不負責任的丈夫,母親是個受害者,長年面對一個背叛無情的丈夫。但是他內心深處,卻同情著父親這個丈夫的角色。因為母親嚴重憂鬱,個性嚴謹又難以相處,和父親幽默開朗的個性完全相反,連他都幾乎無法忍受這樣的家庭氣氛,更何況是已經忍受了三十年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