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冷昂!」他擦拭嘴角的血,並向眼前的威嚴男子道歉。
男子冷眸裡染著怒意,緊蹙的眉峰隱約見到浮現的筋脈,可見對方正克制著胸口的怒火。
「這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解決的事!」男子怒意未退,以居高臨下之姿望著他。
林煜池待身子的力氣恢復後才緩緩起身,視線與他平行。
「我知道,是我的錯,我願意負起一切的責任。」
男子半點也不猶豫,冷冷開口: 「當然,小虹才十八歲,前途似錦,我不會讓她沾染污點。」
面對早自己出生三個月的表哥高冷昂,林煜池總是心存尊敬與畏懼;雖然流著相同血脈,但遺傳因子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明天你就帶小虹回北部吧!」瞭解他的脾氣,林煜池恢復冷靜態度。
高冷昂消了氣,重拾平常的冷漠語調。
「我留下,跟你一塊向對方交涉。」若想息事寧人,親自到訪是關鍵。
林煜池明白地點頭。
「柯叔剛把資料告訴我。她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妹妹的母親已經過世,父親上個月剛入殮。」
「這麼說能交涉的人只剩姐姐的母親!」高冷昂冷淡的口吻好似在談交易。
「嗯!不過姐姐的母親似乎很痛恨妹妹的存在,發生事故的當天,妹妹正想跟父親上香,結果遭姐姐的母親趕出去,接著發生意外。」林煜池分析一切。
高冷昂點頭表示明瞭。
看來對方的家庭很複雜,不過這跟我們沒關係,安排一下時間,我跟你一塊去白家。」
林煜池無力改變什麼,為了小虹,他們決定將事故壓下。
但林煜池卻不知道,這場意外竟改變了大家的未來……
*** *** ***
白媛萍一進門就聞到濃重的啤酒味,她衝到飯廳,正好看見母親李梅如將喝完的啤酒罐丟到地上,準備打開下一瓶。
她上前搶走酒瓶,阻止道: 「媽!你醉了,別再喝了!」
「還給我!」李梅如迷濛的眼望著女兒,伸出搖晃的手想搶回啤酒。
她一個閃躲,李梅如失去重心地自椅上滑落,跌進空啤酒瓶堆裡。
「啊!」
白媛萍將啤酒放到桌上,低身將母親扶起。
「媽!你沒事吧!」
喝醉的李梅如身子怎麼站也站不穩,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母親勉強扶到客廳的沙發上。
「酒……給我酒……小萍……幫媽拿酒來……」
李梅如躺在沙發上,嘴裡不時喃喃地要酒。
看著爛醉如泥的母親,她心裡難過得要命。
「媽!你別再喝了,若讓爸知道你變成這樣,他會很難過的。」
李梅如猛然起身,雙眸充斥恨意,吼道: 「別提那死人,他根本不配當你爸爸!」:
「媽!其實你誤會爸了——」她想為父親解釋。
「夠了!我不要聽,那死人竟然瞞著我在外面偷生孩子,我不會原諒他的,就算他死了,我也不原諒他!」李梅如像發狂似的怒吼。
她拉住母親,「媽!你別這樣,那是意外,爸他不是故意的——」
「夠了!我說不要聽,你別老替你爸找借口。小萍,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承認那賤女人生的女兒,只要我還活著,她就休想人我們白家的戶籍!」語畢,整個人倒回沙發。
「媽——」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白雄豪……你這個死人……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只要我還活著……就絕不會承認那賤女人的女兒……」李梅如說著說著,緩緩閉上眼,沉沉睡去。
白嬡萍無奈地歎氣,進到房間為母親拿了條被褥蓋上,接著來到飯廳整理那散落一地的空罐子。
她十分明白,父親與母親並非因相愛而結合,當年父親為了報答爺爺的照顧,便答應娶母親為妻,婚後兩人感情一直很不好。
母親是個疑心病重之人,老是監視父親的一舉一動,深怕他到外頭找其他女人。
兩人結婚不到一年,母親開始與父親大吵大鬧,感情更加惡化。
本以為她的出世能改變家裡的氣氛,怎知父親經常外出,甚至徹夜未歸。
白媛萍將垃圾袋綁緊,回到房間,坐在書桌前,她想起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變成植物人一事,眼眶忍不住凝聚淚水。
她不知該不該告訴母親關於妹妹的情況!
其實,她一直知道父親的秘密。
妹妹的母親蘇美琳是父親青梅竹馬的心上人,兩人原本交往順利,爾後卻因一場誤會分手。
一年後,父親娶了母親,接著她出世。
父親是在一次出差到中部時遇見蘇美琳,兩人舊情復燃,時常聯絡。
三年後,小雲出世,這一切母親全然不知。直到她國二那年跟蹤父親,才知真相。
白媛萍自書本裡取出一張照片,上頭緊抓她手臂、留著及肩直髮、模樣俏麗可愛的小女孩就是妹妹白媛雲。
記得當時對於父親的行為,她簡直厭惡到極點,直到聽完父親的一番真誠告白後,她心軟地瞞著母親,接受了妹妹的存在;而小雲也因為多了姐姐開心不已。
從那時候起,她們兩人經常聯絡,感情愈來愈好,尤其蘇美琳在白媛雲國小畢業那年因心臟病去世後,更增進她們姐妹之間的感情。
可惜好景不常,上個月白雄豪在為白嬡雲選購高中畢業禮物時發生車禍,瞬間所有的秘密爆發出來。
李梅如無法接受被蒙在鼓裡,白嬡萍因擔心妹妹一人獨自在外,最後自作主張地將她帶回家,怎料李梅如對白嬡雲冷嘲熱諷,最後拿出掃把將她趕出門。
「當時我若追出去就好了!」白媛萍難過地自責。
當時因母親痛哭失聲的模樣才令她忘了追出去;沒想到不到幾個小時就接到醫院的電話。
昨天還活生生的人如今卻躺在醫院,甚至要躺一輩子……想到此,白嬡萍更加自責。
擦拭著淚水,她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