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回答她的問題,項陽只是聳肩一笑帶過。
「你不奇怪為何什麼東西皆能偷,獨不能偷畫?」貼著粥盅輕啜的薄唇又勾起了一抹淡笑。
精明的大腦一轉,項陽挑起了另一個話題,敏健的腦中閃過一個瘋狂念頭——
或許樂上弦會是個好搭擋也說不定,在這裡長鬥智的尋寶過程中,若有她相陪,他鐵定會樂趣無窮呀!
「雞婆!不用你管。」樂上弦皺起了小臉。
關於偷畫一事,她當然好奇呀,不過,這可是她家中的私事,她可不想拿出來與他一起探討。
「真不好奇?」他一眼即看穿她,嘴角又綻開一抹邪邪的笑。
「你到底到我家做什麼?」看著他,樂上弦感到懊惱。
「有些疑竇解不開,去請你爺爺開釋。」歎了口氣,項陽放下了手中的粥盅,推開了座椅站起身,走到落地長窗旁。
他說過,對於想養隻貓兒的人,他的建議是得先瞭解貓兒孤傲的性子,而後適時適度的逗逗它、哄哄它,再外加套上一條可無限距離操控的項圈,那貓兒就難逃出你的掌心。
「喔,原來你的目的是找爺爺,難怪爺爺會那麼生氣。」她噘著嘴,偏頭恨恨地瞪著他,跟著推開座椅走到他身旁。「這次下手這麼重!」背部雖已不那麼疼了,但她還是忍不住嘀咕了聲。
這次?!
聽見了她的嘀咕聲,項陽轉回身,臉色驟變,劍眉攏起,視線緊瞅著她的臉兒。
「他常打你?」由她的語意中,似乎是常被施以暴行。
「才沒有!」樂上弦不悅的皺起小臉,斜睨了他一眼。
那是什麼語氣跟表情呀!好像說她爺爺是個老是對人施暴的變態似的!
「這是第一次,不過……都是你害的!」一想到是因為他的計策,而使她倒霉遭殃,她心底的怒火就直冒。
不理會她的指控,他的視線不避諱的落在她姣美的容貌上,那對滴溜黑瞳與嫣紅小嘴是他的最愛。
「想不想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秘密?」他似在談一宗交易,目的在於引她上勾。
對於兩件寶物的秘密一事,他審慎思考過,若程七真知曉寶物的秘密,那由樂上弦出面去追問,將會是最恰當的的人選。
秘密?
他是指為何他會到家裡找爺爺一事嗎?
樂上弦眨著一對長長眼睫,嘴角故意勾起一抹甜甜的笑。
「我信不過你!」對於他,有了前車之鑒,她懂得謹慎應付。
爽朗笑聲赫然在沉靜的室內響起,項陽走至她身旁,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她。
「隨你嘍!要就與我合作!」越過她,他走回餐桌,拉開座椅後,他繼續享用著他的早餐。
「哼,誰稀罕!」她哼著鼻音,又噘起小嘴。
適才那一剎那的壓迫感,又讓她感到心慌,一顆心失律地狂跳,臉兒甚至微微嫣紅。
「是你家的秘密哦!」他抬起頭來看她,拋出的話是誘餌。
「我、我……」樂上弦陷入了無邊的沉思。
家裡有些事確實令她感到懷疑,但,她絕對不想與項陽合作,一想到他獨特的氣息,與那邪惡、且肆無忌憚的眸光,她心裡就直發顫。
與他合作,豈不與虎謀皮,早晚被吃干抹淨。
「主人。」魯誡端著樂上弦的牛奶和土司來到餐桌前,放下手中的托盤後,他彎腰在項陽耳畔低語。
只見項陽挑高的劍眉又倏攏,臉色轉為嚴厲冷沉。
瞇起眼,看著眼前兩人的一舉一動,樂上弦極不喜歡他們這種交頭接耳的談話方式。
「喂,那幅畫呢?」她試圖以畫來拉回兩個男人的注意力。
「什麼?」項陽側過頭來問,他果真沒將她的話聽入耳裡。
那表示魯誡告知的事極為重要,才會讓項陽這樣一個敏銳的人,難得的忽略了這屋子裡的另一個聲音。
「林布蘭的莎斯姬亞肖像畫。」放輕腳步,嘴角漾著甜甜的笑,她走近餐桌旁,「別告訴我,你將畫又送還了傑森·柯爾,那個大色狼!」單手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她以眼向魯誡道謝。
「沒有。」項陽看著她,眉宇間的濃結始終緊攏著。「反正那幅畫,傑森是由不正當的管道得來,他不可能報警的。」他銳眸上下打量著她,眸底竄出了猶豫。
「那畫在哪兒?」上弦故意揚聲問,但一對滴溜的眼卻在項陽和魯誡間打轉。
「我已經派人送回阿姆斯特丹的國家博物館了。」深歎了口氣,項陽擺擺手要魯誡退下。
「喔!你還真大方,那可是五百萬美金的代價呢!」看不出,他會大方的將畫捐給荷蘭的國家博物館。
「你又想去偷了嗎?」黝黑的眸底閃過複雜光彩,他的嘴角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我喜歡那幅畫。」她覺得他的笑容不對勁。
「是嗎?」又看了她一眼,項陽背過身走到窗邊。「我派人送你到醫院,你爺爺病了。」他能預期,哀傷馬上將會籠上她清麗小臉。
因為由小西傳回來的消息,樂芮的病情似乎不樂觀!
他多麼不願意見到她亮麗小臉上籠罩著哀傷!
*** *** ***
醫院加護病房外的走道上,兩個人面色凝重,依著靠牆的長椅而坐。
當樂上弦急促的腳步聲出現於長長的走道時,程七先站起了身,迎上前。「小小姐,你背上的傷好點了嗎?」
除了擔心加護病房裡的老爺外,他也擔心樂上弦背上的傷,以昨日老爺氣暈了的情況看來,下手一定很重,小小姐背上的傷鐵定不輕。
「嗯,我沒關係。爺爺呢?」搖搖頭,樂上弦皺起黛眉,擔心的引頸瞧向加護病房。
這幾年來,爺爺的身體狀況已不似以前一樣健壯了,這次又因她偷畫才氣出病來,若爺爺真的一病不起,她會一輩子都活在自責愧疚中的。
程七搖搖頭,看向坐於一旁椅子上的樂下弦。
樂下弦站起身,拉過上弦坐於自己身旁。「醫生和護士還在裡頭忙著。」揚起的下頜致向病房內,冷沉的眸光也透出了擔憂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