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陸龍礎點了點頭。「雖然那家小吃店位於長江口岸,距離是遠了些,不過拜託我們那位稱霸漕運的朋友南宮聖幫個忙,日夜兼程,幾天之內就能到手吧?希望能讓蓮華在婚禮前恢復精神。我這就讓人去送信兒。」
「大哥……別忙了。」蓮華虛弱的聲音,從床的那一端微弱的傳了過來。「我不想吃東西。」
「蓮華,你不吃點東西是不行的。」陸龍礎坐到床前。「有煩惱,怎麼不跟大哥商量呢?」一向嚴峻的他,此時此刻還是流露出對妹妹的關懷。
「其實也沒什麼……」蓮華搖搖頭。「不過是我一直惦念著一個人,所以疏忽了照顧自己,沒關係的。」平日她光聽到八寶蓮蓉水晶餅,就會工作得格外賣力,可是現今她真的一點興致也沒有了。核桃酥、烤栗子、桑糖餑餑……每一樣都是在靖國公府和他一起分著吃過的,現在一看到甜點她就會自然的想起他,想到成親之後是不能和夫婿以外的男人任意親近的,沒有長孫景在身邊,她該怎麼辦?
「讓你掛心的是怎樣的人?是形跡可疑的人還是長得像欽命要犯?」陸棋鷹故意刺探道。
「才不是呢!景是個大好人,我這次能順利查出流言的真相,就是靠他幫忙的。哪裡是什麼欽命要犯?」陸蓮華哭喪著臉瞅了二哥一眼。這是她自小到大罕見的反抗舉動。「……他在我心中的感覺就好比是……是剛出爐的極品八寶蓮蓉水晶餅……所以看到水晶餅,我就想到他,我想跟他在一起,偏偏又不行,你要我現在怎麼吃的下?」
「我讓你見他好了。」以往也只被妹妹當作豆沙包看待的陸棋鷹,望著妹妹歎了氣。至於他是悲歎妹妹的癡情、還是悲歎自己的沒地位,這就不得而知了。
「可以嗎?」蓮華的星眸為之一亮。「我要成親了……不是說做妻子的不能隨意會見丈夫之外的男子嗎?」
「你照我的話去做就沒錯。」
☆ ☆ ☆
自從來到長江北岸暫時寄住在密友南宮聖家後,心情鬱悶的長孫昊終日借酒澆愁。偏偏他的酒量好得不像話,越喝只是越心煩,讓他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本以為長孫昊是為了先前放流言之事前來興師問罪的,南宮聖也就不是那麼急著會會他,只是先讓長孫昊留在堡中。可眼見一天兩天過去了,長孫昊什麼話也不說,南宮聖才發現事情有點不太對勁。
「夠了吧!你要把南宮家喝垮才甘願嗎?」才踏進房門的南宮聖,面對迎面而來那股濃厚的酒臭味,不禁大皺眉頭。「是你自己要我放出不利於你的謠言,怎麼,才說了幾句重話,你就撐不住了?大不了,我出面澄清那些蜚言流語不就成了,你有必要這麼沮喪嗎?這種小事——」
「我沒把你那些話放心上。多虧那些難聽的流言,像蒼蠅一樣黏人的媒婆通通跑得不見人影,我是該向你道聲謝……」長孫昊苦悶地說道。
十幾天來他沉浸在酒鄉中,睡醒了就喝,喝累了就睡,這種糜爛至極的生活,連他自己都快受不了了,更遑論是南宮聖?但是,不這麼做,他又能如何?
他只要一閉上眼,就會回想起在府中和蓮華一起度過的那些又好氣、又可笑、刺激卻無可奈何的生活點滴,他忘不了那個「蓮兒」呀!
「那你這副德行又所為何來?」南宮聖利落的將長孫昊擱在桌上的三個大酒缸各個擊破。
其實他就算不這麼做也無妨,反正長孫昊也無聊的不想再喝了。
「打從我們認識也快十年了,我不曾見你這自信全失的模樣。你這只『鎮北猛虎』不是號稱戰無不勝的嗎?瞧這會是怎麼了,總不會是你遇上打不嬴的強敵?」
長孫昊靜默許久沒答腔。以他的一身本領怎麼可能嬴不過陸蓮華呢?不過不知怎的,他老是只有挨打的份,這樣算不算遇上了「打不嬴的強敵」?
南宮聖了悟長孫昊必有難言之隱,便當仁不讓的以朋友的身份,拍了拍他僵硬的肩頭,體貼的微笑道:「你若還把我當朋友,任何事都可以跟我商量,別像個悶葫蘆似的,有話直說,免得你憋著不舒服,我看你這拙樣也礙眼!」
「你還是老樣子,一副尖牙利嘴吐不出什麼好聽的。」長孫昊掙扎著,這種問題能對他人說嗎?
「你可以不說,讓問題擱在那,但這不能解決任何事。」
「這件事關係著我的一生,或者說關係到長孫家一門興衰,所以讓我一直煩惱不已。」長孫昊想,這樣也好,如果南宮聖可以義正嚴詞地說服他打消對蓮華這種莫名狂戀的話,他就不會這麼為難了。
「我洗耳恭聽。」
「我……愛上了不能愛的對象。」長孫昊沉痛的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南宮聖總算有些眉目了。這就難怪在戰場上無往不利的長孫昊,這回也會束手無策。但是……他知道長孫昊是不會輕易屈服的剛強性格,所以如果是長孫昊有了中意的對象,不論有任何阻礙,他也一定會採取強硬的手段。
所以看這情形必是光靠有心也解決不了的難題。「是她有了婚約或是已許了人?照你的性子,你會不搶人?我不信。」
「『他』是有婚約,但這不是問題。」長孫昊苦澀地說。聽說蓮華將迎娶嫣州首富柳家的女兒,還真是一門不錯的親事。雖然他從沒聽過柳家有女兒……倒是聽說過柳家有位不論才德都屬上乘的公子柳平,但是根據一部份消息指出,那傢伙似乎另有隱情……隨便吧!反正要成婚的人又不是他長孫昊,管他的呢?
「難不成是對方討厭你?是哪個不長眼睛的拒絕了咱們的靖國公世子?」南宮聖看著自始至終都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下的長孫昊,實在猜不出,他到底是面臨多大的難題。「你怎麼可能會為這種原因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