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想會會她。」
第一章
經過這幾日一團的混亂,她覺得自己現在的情境像走進死胡同,糾結得亂七八糟,於是經過一番思索,她要眾人喚她——結兒。
此時,她正孤身一人待在白家別館後院中一個不顯眼的角落。
其實他們早已踏在白家土地上,只差明天正式進白府拜見白少主,行過婚禮。到了這種時候,她還想打退堂鼓也未免太遲了;從另一方面來看,她想脫身也只剩這個機會,白家可不是讓人隨意去就去,高興走就走的地方……
雖然一回想過去,腦袋就像快炸裂開來似的疼痛;但是靠著她的努力,她多少想起來一些事。
譬如說,由於近年來朝廷將武力重心全放在對付匈奴上,所以北方和回紇交境的這塊邊界,幾乎成了治外地區。
名義上,這裡仍然屬於朝廷,不過實際上,每當回紇半挑釁的舉兵進犯,帶頭保衛家園的就是以白鷹磊為首的北方民兵。
北方有兩大勢力,一個是白家,另一個就是藍家,雖然兩家的武力都不弱,但是對付回紇的民兵仍是以白家為主力;原因無他,藍家和回紇的交情還算不錯,所以對回紇而言,棘手人物除了白鷹磊外,不做第二人想。
但是相對於藍家主事者藍昱,對結兒來說,白家的當家白鷹磊卻是個更「危險」的存在……她忘了是誰曾經這麼警告過她,可她就偏偏只記得一些有的沒有的小道消息……
看著別館後院的圍牆,她幽幽的歎了口氣。
原本想要在不被眾人驚擾下偷偷離開此地,她第一個想法就是翻牆逃走。
她下意識的認為,翻牆是件再簡單不過的小事,但是才來到牆邊,她卻完全不知道要從何下手。
她好像曾學過武藝,但對於現在喪失記憶的她而言,又不是那麼的確定。
她將沒受傷的左手敲向牆上,沮喪道:「就連這道矮牆都成了阻礙,那麼我過去十五年苦學武術又所為何來……咦?難不成,我還真的學過啊?」
有時結兒不由自主脫口而出的話,在在都暗示了她的出身,但是這些除了表示她很怪異以外,對現在的她而言,一點幫助也沒有!
「喔?這年頭倒是很少聽說有哪家的千金小姐學武術的。」
那道音量不大、但卻一清二楚的清亮男聲讓結兒嚇了一跳。
她反射性地提高防備。很少有人能在她毫不察覺的情況下欺近她身旁的,這傢伙絕非等閒人物!
但她隨即憶起,現在的她什麼都不行,她又哪裡能依此判斷來人本事呢?
「誰在那?」結兒漲紅著臉問道。
對方還沒答腔,但結兒便搶先虛張聲勢地喝斥道:「三更半夜還在這裡遊蕩,如非有所圖謀的宵小、即為心懷不軌的夜盜,說,你是打哪來的?」
微弱的朦朧星光雖然幫結兒掩飾了她的尷尬,但相對的,她也沒能看清對方的表情與容貌。
對方在聽到她的控訴後愣了一下,然後像是感到極有趣似的輕笑起來。
「好一副伶牙俐齒!藍姑娘,你可真是出人意料的多才多藝!」
「我不姓藍!」結兒宣告著。接著她繼續逼問道:「你這無禮狂徒!還不回答我的問題?」
她刻意的模糊焦點,絲毫不給對方機會來討論她出現在圍牆邊的事實。
把對方攻擊得毫無招架之力時,就可以不必擔心自己受到侵犯。兵法有云:「攻即是守。」其意在此!
唉?原來她還懂兵法呢!
「你說我是宵小也好夜盜也罷,只因我在此時來到此地,但姑娘你不也是一樣?我方才似乎還聽到你說什麼『這道矮牆成了阻礙』。難道你不以為試圖在夜半翻牆的新嫁娘更是可疑嗎?這你又要如何解釋,未來的白家少夫人?」
青年完全不被結兒的指責所困擾,逕自指出了令她困窘的問題。
「我沒有要逃走,我也不是未來的白夫人。」既然她都被人當場逮著了,還能妄想逃到哪裡去?
但好強的她是絕對不會在白家人面前承認她逃亡失敗的事實。
「我會親自向白少主解釋,因為我不是他想娶的那個藍香蘿,所以這樁婚事不能成立。」說完,她轉身就打算閃入。
「白鷹磊想不想娶妻是一回事,但你難道不知道,這樁婚事是聖旨欽點,推辭不得?」青年輕輕一個跨步,伸手攔住結兒去路。「你敢違抗聖旨?」
這個傢伙還真是沒規矩!結兒輕蹙蛾眉,瞪著這狂徒。
她不正是知道這是御賜的親事,所以才會決定和白鷹磊好好溝通一番;否則她就算能逃得出去,也一定會莫名其妙的當成欺君的欽命要犯而遭通緝的。
「我說過了,我不是藍香蘿,所以要是我嫁給了白少主,那才叫欺君抗命!喂!你到底讓路不讓?」
「前天那個在河裡被人找到、身穿大紅嫁裳的新娘不正是你嗎?別提其他,你現在這一身霞帔羅裙,哪一點不像新娘?你若不是藍香蘿,會是誰?」看來青年是不打算就這麼讓結兒過。
「若我知道我是誰,哪還會在這裡?」結兒開始對這青年起了警覺。
就連衛總管也不敢對她這麼追根究底的,而這青年會是白家的什麼人?她有種感覺,如果現在不解釋清楚,自己日後在白家的處境可能會很不利。
「信不信隨你,總之前天,我清醒時,我就不記得我是誰了。反正我就是不能嫁給白鷹磊。」
「即使如此,難道這樁婚事對你全然沒有吸引力?」青年好奇的笑問道:「傳言白家在北方的勢力數一數二,而那位白鷹磊更是了不得。撇開他的財富權力不談,你難道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家就鍾情他的容貌與才華,主動對他投懷送抱;我相信就算是欺君罔上,甘願冒名代嫁的女子也大有人在。怎麼,你完全沒聽過關於他的風評?」
「如我真的是藍香蘿,出身於白家的世仇藍家,光是要擔心自己的小命都來不及了,哪裡還顧得到嫁的人是什麼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