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您……」衛文壓下了想保護女兒的要求。「少主作何決定?京城之行是否中止?」
「沛吟就像是我的妹妹,不能不管她的性命……衛武去追人了吧?」
「還沒有聯絡,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往西南追去了……」
衛沛吟被粗魯的推進一間陰暗狹小潮濕的牢房中。
幾個蒙面人中領頭的那個開口道:「這是警告,你們家主人別妄想得到京官權位!等到你們家主人回去了,自然會放你走。」
「你們這些賊人,別以為我家主人會受你們的威脅,就算是我斷送性命,也不會讓你們以我要挾少主的!」沛吟大喊著。
「那就抱歉了,你就待到你的主人改變心意吧!」
語罷,蒙面人就紛紛離去,陰森的地牢中,只留下沛吟一個人。
她雖然相信少主不會棄她不顧,但她就是不能連累少主;她身為白家的小總管,如果連這點也做不到就太丟人了!
非得靠自己的力量逃走才行。
她環顧四周,牢房中唾手可得的,只有枯黃的稻草,以及一件破舊的被褥,其他什麼都沒有,看來可用的,除了她的雙手以外,沒有其他。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不見天日的地牢中,無法感覺時光流逝,那些蒙面人也沒再出現脅迫她。
先前肚子曾有的飢餓感也已經消失,看來是餓得太久了。
那些蒙面人似乎遺忘了她,沒有食物沒有水,大概打算讓她自生自滅吧?
啊!有水滴?不知由什麼地方滴了幾滴水,原本瑟縮在牆角的沛吟,轉頭看著牢房內壁。她猛然站起身,卻因為動作大大而產生一陣暈眩。
注意到牢房內壁沙土濕軟而鬆動,她決定放手一搏。她伸出纖細的雙手,開始挖掘土壁。雖說土壤濕軟,但是真的開始挖掘之後,要挖出一條通路,卻也不是那麼簡單。好不容易挖出約莫半個繡花球大小的淺洞,沛吟的掌心早已血跡斑斑。
「可惡!」忍不住不文雅的詛咒一聲,沛吟仍然不死心,打算繼續嘗試。
「不要再這麼做了……你的手都已經傷成這樣了……」
在隔壁房間窺探沛吟的李音,終於出現在沛吟面前。
「結兒夫人!」沛吟不禁喜出望外的叫喚始終讓大家著急行蹤不明的夫人。
她擔心道:「那些賊人連夫人也抓來了?為什麼他們找得到夫人?」
李音只是靜靜的凝視沛吟,沒有作答。
驀然沛吟覺得一陣背叛的憤怒湧上了心頭。「難道……你不是被抓來的?」
沒錯,看樣子夫人不但沒被拘禁,而且還能行動自如,這麼說,那些擄她來的蒙面人不就是……
隔著一道柵欄,音送出了傷藥。「請勸他,別去京城……打消主意吧!」她依舊沒說出沛吟想要的答案。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阻止少主?好不容易,白家可以得到朝廷的承認,可以不再受猜忌的時候……為什麼你要阻止少主?既然你不是藍家的人,為什麼要傷害少主?你雖沒親口說過你愛少主,但是你處處護著少主,甚至可以為少主捨命,那些事……都是騙人的嗎?」
「我只能用這種方式。沛吟,我希望你能瞭解,這次上京就算鷹磊運氣好,能活下來,他也回不去北方的。我只是想看到他像從前一樣,過自己能主宰的生活罷了。過幾天,我會送你回白家,你不用擔心……你不會有事的……」
李音將手中的提籃從柵欄的縫隙中遞了過去。
「無恥的女人!」沛吟一手打翻提藍,籃中精美的酒菜潑灑一地;她還拾起結兒夫人好心帶來的傷藥,就往夫人臉上砸去!
結兒夫人的表情是那麼苦澀,她可以感受到夫人心中的掙扎與痛苦,但,既然如此,為什麼她還是要阻撓少主?
「聽我說——」音閃過藥瓶,還正想繼續向沛吟解釋,但是一陣酸味突然湧上喉頭,她不得不停下。音以手掩住口唇,轉頭拚命呼吸想止住噁心感。
「夫人?」沛吟立刻直覺的發現音一直掩飾的秘密。「你該不會是……」
「別說!」音大喝一聲。淚珠還在眼眶中打轉,害喜的現象越來越嚴重,她也知道再下去是無法隱瞞的,到時她根本無法再以公主的身份護著他了。「如果你敢向任何人透露此事,鷹磊就死定了!永遠別洩漏此事!」
「那是白家的子息,是吧!是少主的……」沛吟深怕結兒會拿掉那個孩子。
現在她才明白,夫人選擇自己離開少主的背後一定有重大的秘密。
有了孩子,夫人在白家的地位就穩如泰山、無可動搖;身為白家的夫人,她還有啥可顧忌的呢?除非,夫人隱藏的秘密是連白家都無法壓下的麻煩。
除了憂心少主未來的繼承人,沛吟也煩惱的看著比往昔更加憔悴的結兒,會承受不了這種傷害。「你打算如何?你不能傷害少主的孩子!答應我!」
「在我還做得到之時,我會盡力去做。你不用擔心,朝廷雖然對他有戒心,可是依現在的情勢,還不至於馬上就對付白家。鷹磊只要多防著些,一定可以好好的過日子。以後鷹磊還請你多費心……讓他早日另娶真正所愛的人吧!」
自牢房門口傳來了喧嘩聲,一名蒙面人跑了進來,低頭對結兒耳語幾句,結兒點了點頭,揮手摒退他。轉向沛吟,她苦笑起來。
「你就告訴鷹磊,今後我們必定不會再見了……」她扶著牆緩步離去。
「少主親口說過這輩子只愛一個人,除了她以外他不會再娶!那個人……」沛吟拚命的叫著:「是你呀!聽見沒有!結兒夫人!」
到底是怎麼了?看夫人的樣子,她不可能不愛少主的!但是……在京城等著少主的,會是怎樣的危險?
「吟兒!」衛文一馬當先的衝進地牢,表面上雖是個嚴肅的父親,但骨子裡仍是個疼愛女兒的爹爹,他連忙以手中的短斧劈開了牢房的大鎖,進到裡頭,扶起女兒,忙問:「沒事吧……你的手怎麼受傷了?那些賊人是不是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