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紜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疼。「若我……不是西驪的公主,你又要如何?」
「我還是要你。不管你是誰,我只知道,這輩子,對你我不會放手。」
強悍的將她納入懷中,他溫柔的低垂下頭,端起她臉龐,吻上她額前。
「明天就成婚吧?好嗎?我等這一刻,已經等太久了。」
他對她的珍惜和尊重,讓楚紜不由得感動了。
身為車茲王,即使他要強取豪奪,也沒人敢不遵從;打一開始,他雖然霸氣,但那是他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勢,而且她確實處處感受到,他是憐愛她的。
初次見面後,他執著的就是她本身,而不是她的家世、名利、或權勢。
他要的,只有她,就這麼單純。
她愧疚的不敢直視他,假借名目推拒道:「我知道,為了車茲,你勢必得迎娶他國公主,到那時我……」
「有你這個西驪公主在,還有誰敢妄想成為我的妃子?再說,以車茲的強勢,即使不靠和親,沒有同盟,我也無須擔心他國的進犯,不是嗎?」
托起她臉龐,朱邪子揚傲氣十足的對她一笑。
「原本,和親的目的,一是回應西驪王同盟的請求、以聯姻來鞏固盟約;二來,只是因為我想要有個繼承人罷了。見到你之前,我沒有大婚的念頭,不過是被大臣們嘮叨煩了,才勉強答應下來的。不過,現在,我很慶幸答應了這件事,否則,要是你被別人訂下,我不就要和他國開戰才能將你搶回來嗎?」
「即使我早已許人?即使我不是公主?即使我在遙遠的地方?你也不會變心?」她心虛的撇過頭,不想看到他興高采烈的模樣。她發現,對他毫不保留的真情流露,她其實也是雀躍不已的!但,欣喜背後,卻是無以名復的痛心!
「那都無關緊要,我翻遍天下,也要將你找出來!」朱邪子揚攬著她纖腰,指著市鎮的另一端,一座巍峨的建築物。
「瞧,那裡就是南行宮。明天……我會讓你成為天下最美的新娘。」
她知道,他的情意切,此刻,完完全全的打動了她。
所以之前,她會吃燕河的醋,她會對他手下留情,她會為他找不出真正的她而生氣,她會為了他而屢次心煩氣躁、陰晴不定,原來是因為這樣嗎?
就在楚紜發現,她也許很早以前就喜歡上他的同時……她也知道,這份情愫,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楚紜將要說的話,是她一生中最難啟齒的話,但,那卻是惟一的事實。
「我們不能成婚。」
他皺起眉頭,表情有些不悅,卻沒動怒,只是追問:「為什麼?」
「原定的良辰吉日在十天後,我希望你能等到那時候。」
楚紜首次主動對他伸出手,看著他吃驚的模樣,她笑了笑,溫柔的攀上他頸項。「為了我們……為了車茲王和步樂公主的將來,好嗎?別錯失吉日。」
他不覺喜上眉梢,緊緊回抱住柔情的她。「既然你如此重視這門婚事,我自然會遵從習俗……那麼這個,就不需要了。」
鬆開了她,伸手進衣袖中,朱邪子揚拿出了一枚閃耀著金光的鎖片,連著金鏈,交到她手中。「雖然我曾說過,直到新婚那晚,才將這個東西還你,但是,你的心既都已經向著我,我再留著這東西,反而讓你為難。」
楚紜沉默的看著她掌心中的兵權印符。她該高興才是。這下她就沒有任何弱點了。但,她內心這股強烈的失落感,由何而來?
他永遠不會知道,這東西,是他和他心儀的「步樂公主」惟一聯繫。
當她取回兵符時,她的身份,就回復成西驪的右翼提督;倘若只有步樂公主嫁給朱邪子揚才能維持西驪安定,那她就算拼了命也要達成和親的任務——將公主交到他手中。她必須捨棄自己的感情!不論自己有多不捨。
她緩緩取下,自那天起她就掛在頸項上的赤血玉。「那,這個也該還你。看來它似乎價值不凡……那天,是我太冒失了。」
「不需要。我既然說過要給你,它就是你的。」
他推回她的手,有些懷念的笑了起來。
「記得是一統車茲的那一年,在令郢奠基時挖出來的礦石,上貢之後我就作成鏈墜帶在身邊,那是人民的心意。不過與其留在我身邊,我寧願用來增添你的嫵媚動人。」
「若真是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能……」楚紜更為他的心意愕然。
「無所謂。記得,將它好好戴在你胸前,」他又恢復了不容反抗的高傲,邪邪一笑。「反正……將來,我也天天見得到它,不是嗎?」
一道黑影迅速的穿過守備嚴密的迎賓館,沒過多久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原先守在自己房間外的納蘭楚紜,偷偷來到騷動處,她不免倒抽一口氣。
「公主!雷哥哥!」當發現了躲藏在樹叢中的一對年輕男女後,楚紜連忙召來部將,引開車茲衛兵,接著,將受了傷的納蘭齊雷給帶進自己房間。
「怎麼回事?以哥哥的身手,怎麼會敗露形跡?」楚紜一面幫哥哥包紮傷口,一面追問。「這裡有藥,先吃了吧?」「不礙事的。」納蘭齊雷輕笑著,勉強露出笑容,卻顯得有些虛弱。
「都是我不好。」步樂公主急哭了。「因為要背著我潛入迎賓館,行動不便,結果,齊雷就被人發現了。那些人,拿箭射齊雷……」
「我說沒事了,公主……別哭……」納蘭齊雷直皺眉頭。
看到步樂淚流滿面,他的心,比他身上的傷更疼。
「公主,我先送你回房吧?」楚紜無奈的做了提議。
「不要,我不要離開齊雷!」
「別任性,公主,說好了的……」納蘭齊雷努力撐住身子,不讓自己倒下。
「雷哥哥為了你才受傷的,難道要見到雷哥哥為你而死,你才甘願嗎?」毒辣的話脫口而出,楚紜自己心裡並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