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的由來時的相反路線回去,之後,她總算進了西驪。
然而,就在她獲得入關許可,踏進關口的那一刻,因為急行軍的結果,她小產了;當時,腹痛如絞的楚紜,一個不慎自馬上摔落,最後整個人昏過去。
「你能平安無事就好。」奚斯韓看著昏迷七天,醒來後只是淚流滿面的外孫女,他不忍的開口勸她。因為齊雷的失職,而使這幾年來待在京中休養的他,奉旨轉往鎮守東邊的關卡,身兼西驪第一名醫的他,也才能及時救了楚紜。
「不,外公,你不懂的……」從沒有哪時候,楚紜會覺得如此絕望。即使失去他的愛,她原本還能抱著守護孩子的希望熬過未來;但孩子也沒了……
為了保住孩子,她才忍辱回到西驪:但卻因為趕路,她竟流了孩子!
上蒼究竟為何要如此的折磨她?就因為她欺騙過深愛著她的朱邪子揚,而遭受天譴了嗎?為何不降災在她身上,而要奪去她無辜的孩子啊……
早知如此,她就自盡在沙漠中,還比這麼痛苦的活著好!
「楚紜……人生,不會總是有壞事的……你要懷抱著希望才行。」
「外公,我的希望、已經不在了啊……」啜泣著,翻過身,楚紜已然無言。
迎著蕭瑟秋風,楚紜面無表情的站在城樓上,未著任何武裝,只是簡單的披上面紗,但,沒有一個士兵敢對她不敬。
西驪國上下,早為了步樂公主與齊雷提督的戀情曝光、而使公主遭朱邪王遣返一事掀起軒然大波。而今,大家又認定,先前她滯留車茲遲遲不歸,是努力的同車茲王談和,勇氣反而值得讚賞;加上,東方】】弋國蠢動,但齊雷正在閉門思過,西驪缺乏大將坐鎮;所以自楚紜回來後,不曾聽人說她一句不是。
正當她在冥想的同時,一名士兵前來報告重要軍情,打斷她的沉思。
「朱邪王的大軍……到了關卡邊?!」楚紜在接獲通報後,立刻換上數日來擱置一旁的銀色鏜甲來見奚斯韓。「確定要開戰嗎?」
「不,他似乎沒有敵意……」奚斯韓眉間駐的儘是不解。「但大軍兵臨城下不動,說他不打西驪,似乎又太簡單。朱邪王做事不可能沒緣由。」
楚紜愣了下,好一會兒才點點頭。平常,他也許是如此,但就她和他相處的時候,他無端的變得霸道、喜怒無常,不全是一些摸不清緣由的事?
「別說你身子現在虛弱的很,何況我不知道你右手怎會有那麼個難纏傷勢,真要恢復到以前,沒一年半載恐怕不成,你撐不住對陣的,還是我來應付。」
楚紜拿起桌上寶劍,長歎一聲。「爺爺,為了將來,我和他,該做了斷!」
「準備布下陣式。」站在一局牆上,楚紜沉聲下令。
望著前方堅實大軍,他不打西驪,難不成是出來散心?她苦澀笑著。
看來這次他是真的動怒了,任誰也不能安撫他吧?步樂公主即使願意反悔嫁他,恐怕事情也無法擺平。她和他,果真只能在戰場上重逢啊!
還好他已不愛她、而她也不想愛他了。否則,她一定無法狠心殺了他的。
她握緊了手中的劍。最痛苦的時候,她曾有過連西驪的事也不想插手的念頭;不過,現下只要她仍是多羅王承認的右翼提督,她就會死守西驪!
「擺出鶴翼陣!準備迎敵!」她必須遺忘他。遺忘他,就不會再痛苦了吧?
雙方主將對峙挑釁,似乎已經成了戰爭的固定開場。
西驪的右翼提督納蘭楚紜,車茲的國王朱邪子揚,兩人就在眾人屏息的緊張注視下,駕馬衝出彼此的陣營,僅隔著不到三尺的距離,開始喊話。
「請表明來意。」她率先開了口。看著他的英武威勢,她並不害怕,但是他看她的深沉眼神,卻教她不免有些心慌。
「討回我應得的。」他倒簡單明瞭的高傲說道。
「只要朱邪王能息怒,西驪……有誠意與朱邪王和解。」楚紜不免流露了些酸味。「西驪的『誠意』……朱邪王不是欣然『領受』了嗎?」
聽出她話中有話,他表面上彷彿不為所動,但心底卻有一絲疑惑閃過。
她在吃醋嗎?這該不會表示,她對他也許不若他所想的那麼無動於衷?
在車茲時,他的高壓姿態,讓她不是以同樣的激烈回應,就是來個消極的噤聲不語,而他光顧著惱怒她的作為,似乎未曾深思過她會有兩極化的原因。
「我要你跟我回去。留在我身旁。」語帶試探的他開口道:「我曾告訴過你,我對西驪的『誠意』提不起興致,只有你的……『勸誘』,能讓我滿意。」
楚紜捏緊了手上的馬韁,強作鎮定。還好她身穿盔甲,否則她俏臉火紅,丟人可就丟大了;可是他,千里迢迢來到西驪,就是為了說這種混帳事嗎?
她急忙顧左右而言他。「我辦不到。如你不接受西驪的同盟,就是西驪的敵人,我身為西驪右翼提督,不可能與敵人……友好。」
「哈。我們之間,哪裡是『友好』二字能比擬?」他頗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你以為有西驪當你的靠山就能高枕無憂嗎?你是我的人是事實!」
她不禁急了。他傷她傷得還不夠嗎?「說好還我自由,你言而無信!」
他臉色一沉。「言而無信的人,不是我,是你!你答應要嫁我的!」
「要嫁你的,是步樂公主!」
「她已經心屬他人,我不要她!你欺騙我在先,這事沒這麼容易罷休!」看穿楚紜的心慌,他佯怒起來,指出她最在意的事。
「但,我、我不都已經……賠了、賠了我自己啊!你明明答應……不打西驪……」無法在眾人面前大聲說出這事,楚紜的氣勢顯然弱了下來。
他趁勢威壓。「那不夠。現在,我要你將自己交出來!」
被逼急了,楚紜也顧不得自己與他、到底誰理虧,她惱羞成怒,猛一抬頭,拔劍出鞘,筆直對準他。「西驪人只聽命多羅王,沒有多羅王允許,我不會讓你帶走任何人!」那個「任何人」,當然也包括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