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劍對準他心窩,冷笑道:「若是你死在我手中,我可不想讓同盟再次破滅、西驪被踏平啊!朱邪王。」
「盟約已簽下,即使我死,兩國五十年內都是盟友,沒什麼好反悔的。」
「是嗎?你不怕死的話,就儘管動手——啊!你——」
楚紜沒料到,朱邪子揚竟然衝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毫不遲疑的將鋒利的劍刀往自己頸上一抵,對她輕輕一笑。
「別顧忌西驪安危,若你真認為我該殺,就儘管動手。」
看著他頸間血絲流下,她知道自己的手一定在顫抖。
她真心恨他嗎?可是,不想看他死,卻又是真的,難道她還愛他嗎?
「我、我真的會……」她虛張聲勢的吞吐著。
「若你真的恨到想殺了我,沒關係;我知道你現在身子虛、也許不方便下手,那也沒關係。嫁給我,紜兒,等到你想動手的時候,你隨時都能動手。」
他柔聲對她許下承諾。「只要你肯成為我的妃子,紜兒,我的命,給你。」
「我、我不懂!不懂你想說什麼!」楚紜丟了劍,不想看他。
他做什麼老是這麼捉弄她?她抱著身子蹲了下來。腦中,陣陣暈眩襲來。
「楚紜!」一把將昏倒的楚紜摟進懷中,朱邪子揚只是心疼的望著她。
他只能這麼做,先將她綁在他身邊,假以時日,讓她明白,他愛她、而她也愛他的事實。早晚,他們之間可以沒有任何的誤解與欺騙。
他看著她動人容顏,憐惜的低下頭,將誓言之吻印在他美麗的新娘唇上。
冬雪再度刮起,車茲國冷冽的寒冬再度降臨。望著窗外風雪,車茲王朱邪子揚回過頭,柔聲笑問:「會冷吧?讓我把窗子關上,好嗎!」
許久屋內沒有任何聲響,他的笑容也慢慢沉了下來。他才走到廳堂桌前,原本靜靜坐著的絕世美女,像是看到什麼怪物似的,立刻跳了起來衝往內室。
他快步追了過去,走到床前之時,猛然停下腳步,緩緩坐上床沿,看著躲在被窩中顫抖不已的她,滿懷不捨的輕撫著她及肩秀髮。
「沒關係……什麼都沒關係,你還在我身邊,這樣就夠了……安心的睡,不會有人來打擾你的……紜兒,我的愛妃……」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被窩中的可人兒發出輕緩深沉的呼吸聲,朱邪子揚這才解了外衫,躺到她身旁將她緊緊摟在懷中,為彼此蓋上暖和的厚實絨毯。
他的身子雖能清楚感受她的溫暖,可是,他的心裡,卻被寒風凍的好痛!
一年前,雖然西驪王再次接受和親提議、讓他名正言順的娶回納蘭楚紜,但楚紜卻變了。當新婚那晚,楚紜再度睜開眼睛時,就是那副模樣。
她終日面無表情、呆然不動,就連進食也要人強迫。
西驪第一名醫、楚紜外公奚斯韓診斷後,確定那是失心症。
「失心症,病因不明,只知道是病人遭逢變故,或是不適應外在環境劇烈的變化而引起,在西驪沒有醫治的方法。」
聽到奚斯韓說出這段話時,朱邪子揚連罵了三次「該死的庸醫!」
接著,他當下就帶著楚紜回到車茲,為她遍尋名醫,找得到的請來,不願來的就綁來,但是,任哪個醫生也治不好楚紜的怪病。
對他而言,最痛心的,不是楚紜不願嫁他;而是楚紜因為不願嫁他、竟把自己逼失了心智!他從沒料到,自己對她的愛,竟是令她這麼難以忍受嗎?
聽說要喚回她意識,最好讓她待在她熟悉的環境,於是他在令郢為她興建了全新的宮殿,庭院裡還仿了個她西驪的家,甚至連兵營和帳篷也全建了。
他這麼大費周章的,好像有用吧?
原本完全不動的楚紜,一搬進那宮殿,就有了反應,雖然依舊不言不語,但是至少開始會走動。偶爾,也會偷偷地東張西望,更能自己打理生活起居。可是這個進步,一見他出現,她整個人又會退縮起來,躲到角落裡直打顫。
不過,對朱邪子揚而言,多少算有了希望,他先是在遠處看著她,直到她不再躲避他視線後,他一步步的向她走近。慢慢的她總算能接受他同處一室。
最近楚紜可以在他的輕撫下,靜靜的入睡,比起初始他一碰她,她就整個人縮成一團、那戒慎恐懼的模樣要好的太多了。即使是這樣,他也很滿足。
看到原本活力四射的她,卻變成這個樣子,他比誰都來的痛苦啊!
「王上。」茶本兒靜靜的走到朱邪子揚跟前,她轉頭看了一旁呆然喝茶的楚紜,欲言又止的咬唇不語。
「有話直說吧。我沒把你當外人。」對於這個能幹的遠房表妹,朱邪子揚一直是很信賴她的。
「已經一年多了,請您為了車茲,再娶妃子吧?」
朱邪子揚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少跟我說什麼繼承大統的廢話。滾!」
「可我不說不行。」茶木兒舉起手,指著楚紜。「今天,若是王后已為您生下一兒半女,那我什麼話都不說。但,自從娶了王后娘娘,您已遣盡後宮妃妾。為了車茲國,請您早些讓大家安心,生下繼承的子嗣吧?」
「沒什麼好說的。」他走到楚紜背後,一把環繞住她纖細肩膀,握住她捧著茶杯的柔荑,低垂下頭,靠著她柔順烏髮摩挲著。
「我是想要孩子,但,那必須是楚紜為我所生的孩子。其他女人,我連碰都不想碰。別拂逆我的心意,茶木兒。」
但,一年多來,他寧可忍著自己濃烈的渴求慾望,不敢碰觸楚紜;他在等待楚紜復原,將她自己交給他,除此之外,沒有意義。
沒一會兒朱邪子揚瞇起眼,抬起頭,若有所思的盯著茶木兒看了一會兒。
「大臣們……瞞著我做了什麼?我勸你,趁早招了。」
「從西驪來的新王妃已經到了。」
朱邪子揚站直身子,衝到茶木兒面前。「誰准你們做這種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