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三長老不會放過我的,他們栽培我,將我塑造成現在的模樣,怎可能輕易罷休?求求你,快將我送回去,在三長老尚未發現之前,一切都還來得及的!」
她多想就這樣跟隨著他浪跡天涯啊!可她不能如此地隨心所欲哪!她的任性會賠上太多無辜的生命!
望著她垂淚的面容,他的心不禁泛疼,他不捨地道:「你呢?你是怎麼想的?你真想這樣任人擺,挑起中原的戰亂嗎?」
她的說詞已證實了師父的猜測,那石碑果真是有心人士所為,目的便是讓中原各國動盪不安,為了一統天下的野心而大興干戈。
「我怎麼想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能不管他們!你不明白的!三長老會狠狠地處罰他們的!」自小在「天地堡」成長的她,看多了那些粗暴凶狠的場面,只要一想起,便是一連串的噩夢。
「為什麼是我?」他盯視著她姣好的面容,問道:「為什麼挑上我?」
他的問題讓她驚慌,她強撐起冷漠的面具,道:「因為『四方傲』不受任何國家指派,不必聽命於任何權勢,可以保持中立……」
「是這樣的嗎?」他的視線牢牢地盯住她。
她很想坦然地迎上他的眼眸,可她不能,她做不到,只因她心中對他有情,她無法對他說謊……
為什麼不能?她心裡有個聲音在吶喊,她明明可以戴上面具,將天下所有男人都玩弄於股掌中,為什麼對他卻不能?
不,他不可以成為例外,不可以……
「所以,你能將我送回去了嗎?」她想快點避開他灼人的視線,這樣她才能做回她「應該」做的自己。
「將你送回去,然後看著你掀起滔天巨浪,讓中原爭戰不休嗎?不!我做不到。」他搖了搖頭。
「你……」她激動地道:「我不能自己一個人苟且偷生啊!」
北傲知道她掛念那些護衛,於是,他說:「你不必擔心,我會請南傲將他們接過來。既然你已打算脫離『天地堡』,不如就與我們同一陣線,一起為蒼生百姓的平安努力。」
望著他正氣凜然的神情,她突然深刻地感覺到自己的不堪,像她這樣的女子怎麼配得上他?他值得更好的女子全心相待……
「我不值得你們為我賣命……」她幽幽地低喃。
「不單是為了你,我們是為了天下所有人。」他不希望讓她背負太多的內心煎熬。
「那就好。」她若有所思地道:「如果我死了,是不是一切就不會發生?」
北傲大驚,道:「千萬不要這麼想。你只是一顆棋子,就算沒有你的存在,他們依然會塑造出另一個人來取代你的位置,所以,這絕不是你個人的問題。」
「有時候,我真羨慕其他女子。」她恍惚地低喃,「能夠在尋常百姓家成長,及笑後嫁個好人家,自此相夫教子,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望著她迷濛的神情,他心裡一動,忍不住道:「你也可以的,只要你找個好男人,你一樣可以相夫教子,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一輩子……好漫長的歲月……」她苦笑道:「等我年華老去、樣貌醜陋、身形佝樓時,還會有男人愛我嗎?」
「那些都只是虛幻的外在罷了。」他不明白她何以如此消極?
「你們男人愛的不就是這些嗎?要年輕貌美、要曲線玲瓏、要聲似鳥囀、要柔媚動人……」這些都是三長老從小灌輸給她的思想。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在意這些的。」至少,他認為自己便不在意這些。
「是嗎?」她眨了眨眼,望著他道:「如果小雪不具美貌,你會愛她嗎?!」
「我必須承認小雪的姿色過人,但我中意她!並不單單只是因為她的樣貌,而是因為她單純的心思。更何況,女人的外表再怎麼美若天仙,也都只是初識時吸引人的條件,真要長久相處的話,內在才是重點。」
他與她四目交接,有些莫名的情像悄悄地在心頭滋長,不知為什麼,他總將她與小雪的身影重疊
明知他口中的小雪就是自己,可她還是難受地感到坐立不安,她好想告訴他,她就是小雪,可她已經否認過了,如今再承認,他會信嗎?,
她覺得好累,為什麼她不能在一開始時就坦誠相對呢?為什麼她就非得戴上面具與他相識呢?
「你能不能解開我的穴道?我不會逃跑的,我想休息了。」她虛弱地說著。她真的累了,好想休息。
「當然。」他走向她,拍開她的穴道。
「謝謝。」她客氣地致謝,想站起身時,卻因氣血不順而顛簸了下。
北傲飛快地扶住了她贏弱的身軀,兩人卻同時被這親密的接觸所震撼。
她錯愕地抬眸瞧他,他也驚詫地俯視著她,兩人目光相對,皆迷惑於這肢體相觸的感覺……
「你……還是只愛著小雪嗎?」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她不是小雪,他可會愛上她?「我是否讓你有過心動的感覺?」
北傲抿緊了唇,半晌才道:「你應該知道,你是個會讓所有男人都心動的女人。」他只是將掌心熨貼著她的臂膀,輕輕地托住她的身軀,他就覺得渾身泛起一陣火熱,難以自持。他心裡暗惱,不明白她為什麼可以輕易地讓他失去自製?
「我是說你,你心動了嗎?!」她眨著水亮的雙眸,期盼地望定他。
「我是否心動!重要嗎?」他試著保持平穩的語調,道:「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男人。」
「包括你?」她挑眉輕問。
「問題是,我真的是你想要的男人嗎?」他望進她的眼瞳,輕柔地探問。
玉雪搖了搖頭,而他的心也隨之緊揪了下。
她輕啟嫣紅的唇瓣,道:「不,問題是,我不是你想要的女人,你的心裡早已經有個小雪了。」她垂下視線,正好瞧見他腰間的折扇。
「小雪……」他黯然地道:「我甚至不知道她現在是否安然地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