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陸續進場,所有的事都已經準備就緒。
服務人員在花園裡找到他們兩個。「岳先生,請準備一下,時間馬上就到了,麻煩請就定位。」
「好。」
岳霆熄滅手上的煙,但是眼神仍停在遙遠的地方,他正在期待想見的人會出現。
阿欽站在他的身旁,輕聲歎息。「你的賭注還下得真大,萬一她不出現,你可就人財兩失嘍!」
岳霆已經不在乎是否人財兩失,他只關心她會不會出現。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如果荷亞瑢沒有出現.那……他該怎麼做呢?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岳霆的心也跳得更快。
許久不見新郎與伴郎,服務人員又過來催了—次,但岳霆已經無心回應,他正想著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熄了煙!他轉頭問阿欽:「你真的會支持我?」
※ ※ ※
該死的交通!
計程車在半路上遇到了大塞車,所有車輛整齊地排列在馬路上,動彈不得。
「怎麼回事?」
司機見怪不怪地說:「這條路每到假日就是這樣。」
「還要等多久?」荷亞瑢不耐煩地問。
「天知道,老天爺都說不准什麼時候要下雨呢!「
荷亞瑢焦躁不安地在車上又等了五分鐘,眼見車子動也不動,索性丟了錢,推門就往外跑。
她沒有時間了,太陽已當空高掛。
「對不起,借過。」
「麻煩你,讓我過一下。」
就像參加了一場馬拉松賽跑,荷亞瑢喘息狂奔。
她沿著人行道跑著,在人群中穿梭,閃躲車輛,因為推擠還惹來不少白眼;但她無心留意也不在乎,滿腦子只想盡快到達,
教堂是在靠郊區的山腳下,平日交通還算便利,但一到假日,尤其像今天這種艷陽高照的好日子,根本就是寸步難行。當她看見整條路上滿是車子與人頭,差點傻眼腿軟地癱在半路上。
天啊!真恨不得能坐上直升機!
但是她什麼都沒有,只有兩條腿。荷亞瑢硬著頭皮在烈日下奔跑,搶黃燈、沖綠燈,甚至在緩慢行駛的車輛中穿梭。
「對不起,我有急事!」
「抱歉,我趕時間!」
花了好大的功夫才來到目的地附近,汗流浹背的她半倚靠著路邊的柱子,稍微休息,她已能看見教堂的屋頂,響徹雲霄的鐘聲正響著。
她喘著氣,心裡想著,完了,開始了嗎?
不,等等我啊!
荷亞瑢心急地想再加快腳步,但是她的體能已經到達極限,彷彿所有的力氣全已用盡,每一步都變得相當艱苦,幾乎是拖著鉛船沉重的腿在跑。
「求求你,老天爺,就可憐我這一次,一定要讓我趕上。」荷亞瑢喃喃禱告,希望老天能給她力量。
穿過轉角,越過花店、鞋店,還有一長排的名品服飾店,只要再橫越過眼前這條馬路,就是教堂的廣場。
太好了,就要到了。
此刻的荷亞瑢眼中只有教堂,心中只有身在教堂裡的岳霆。
她毫不遲疑地往前衝,眼看再一步就可以見到岳霆,再跨一步就可以阻止這場婚禮,阻止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但是——
一輛車突如其來地在她身旁出現!
「啊!」荷亞瑢根本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已經在路面上翻滾,她下意識抱緊自己的腹部。
她聽見尖銳的煞車聲、玻璃破碎聲、人聲,然後是她的頭撞上地面的聲音,接著就是一片漆黑。
荷亞瑢昏了過去。
人,在運氣很背的時候,總是事與願違。
※ ※ ※
「清醒了嗎?太好了!」
荷亞瑢頭痛欲裂,模模糊糊中好像見到眼前有兩個人影,搖晃不定。
濃濃的藥水味刺激著她,讓她緊緊皺起眉。
「快找醫生來,快告訴醫生,病人醒了。」
是醫院吧?她聽見有人提到醫生,還有藥水味。
來了一群人在她的手臂、臉上、腳上,又打、又換、又刺的,讓她忍不住地叫出聲來。
「痛……」
有個人抓住她的手!「你還好嗎?」
她很努力地眨著眼,想看清楚對方的臉,但四周的光線太強,讓她眼睛直流淚。
「怎麼了?會痛嗎?瞧瞧你都哭了。」握著她的手的人,趕緊替她找去眼角的淚水。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的視力才慢慢恢復,終於能看得站在她面前的兩個人。
荷亞瑢很肯定自己從來沒見過他們。這兩個人都西裝筆挺,較高的那一個有一張散發成熟男人魅力的臉,很像哈里遜福特年輕時的模樣,另一個則是戴著無框眼鏡,長相斯文秀氣。
握著她的手的人,是那個像哈里遜福特的男人,當她一睜開眼,搶著和她說話的也是他。
「還好嗎?對不起,是我的車撞上了你,剛剛醫生幫你做了一次檢查,你並沒有大礙,只是後腦勺撞上地面,要觀察看看有沒有腦震盪。」
難怪她覺得頭好痛,原來是撞上了地面。荷亞瑢想坐起身子,卻被勸阻。
「你還是好好休息,別亂動,你的身體現在很虛弱,醫生說你還有營養不良的現象。以一個孕婦來說,這樣是不行的。」
她緊張地摸了模自己的小腹,「小孩……」
「小孩沒事,你不用擔心。」
荷亞瑢鬆了口氣,慢慢回想起被撞之前的事。「教堂……現在幾點鐘了?我得趕去教堂,不然會來不及的!」
她推開對方的手,急著下床,但腳一落地就發軟,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身旁的兩個人趕緊將她扶回床上。
「你們不懂的,我一定得趕去……」
戴眼鏡的男人冷靜地看著她。「送你到醫院來的時候是早上,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你昏迷了好幾個小時,無論你在趕什麼,大概都來不及了。」
荷亞瑢這才注意到,窗外已是滿天晚霞。
「來不及了嗎?」她喃喃自語。
啊,岳霆已經娶了別的女人,她終究無力挽回。或許她的命運注定就該如此。
為什麼對她這麼不公平呢?
想著想著,淚珠溢了出來,慢慢地滑過臉頰,形成兩條小水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