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愛!」
聽到太子呼喊,曲青愛猛然停手,一轉頭,迎面而來一枝高速翎箭,驚得她完全忘了閃躲!
「不行!」李聿德閃般一跨步,撞倒曲青愛,卻來不及避開危險,任那枝利箭硬生生刺入自己胸膛!
「殿下!」曲青愛驚惶失措的尖叫起來,忍痛爬起,揮手撂一個仍想同伺機攻擊她的刺客,連忙衝上前緊緊扶住已撐不住身子、單膝落地的李聿德。
悔恨的將飽滿櫻唇咬出血珠,曲青愛心痛懊悔著--她竟犯下了無可彌補的大錯!
身為近侍,沒能保護好太子、還讓太子為了救她而受傷,她真該死!
低頭壓住胸前箭傷,李聿德只是想不通,怎麼對於自己身上的傷,他一點也不在乎,反而是看到她糾結一團的含淚麗容,他卻以痛的難以名復?
他果然很在意她啊……也許,早已超出了兄妹之情……而過去的他,始終不肯正視自己的心意……
「青愛……你原本就不漂亮,哭了會更醜,所以別哭……」看到向來堅毅的她,眼中水光瀰漫,李聿德不捨的憐惜笑了。「一點小傷,不礙事……」
「這哪裡是小傷!」氣他在這種時刻,居然還有心情調侃她,曲青愛強打起心中悲痛,猛力撕開他衣襟,察看他的傷勢,她震驚的倒抽一口氣。
「殿下!」打倒想趁隙逃逸的刺客,單辰是最早回到主君身邊的。他制止想拔出箭身的曲青愛。「不能拔!現在拔箭,會加重傷勢,無法止血!」
承襲武威王精湛醫術的單辰,先是鎮靜的掏出懷中「天宇續命丹」,讓李聿德下,然後動手點了太子穴道,開始為他止血。
青愛慌張的看著自李聿德胸前傷口不斷如泉湧出黑色血流,手忙腳亂的追問單辰:「但,這箭上有毒啊!若不快點……」
「……別慌,青愛……」意識逐漸模糊的李聿德,卻只是不斷的在口中重複這句話,他多想將她摟入懷中,告訴她,一切都不會有事,可是他怎麼一點也使也不出力……
「別礙手礙腳!尚宮你閃開!」一把拉開曲青愛,向來冷靜的梁定基只能忍住想殺了這個無能女宮的衝動,因以眼前,以搶救太子為首要。
他早就猜到,這女人終將成為太子要害!當年,他該阻止太子救她!
「不會事的……」扶住險些摔倒的曲青愛,白慎之沉聲勸她:「你越慌,越無法幫上忙,冷靜。」
「不可以……他不能死在這裡……」她完全聽不見其他的話,只是顫抖住慘白櫻唇,搖頭喃喃自語,她打定主意,他若死,她絕不獨活!
她不要失去他!
連續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守在太子房前的曲青愛,終於獲得了梁定基同意,讓她見他一面。
望著床上他蒼白容顏,她更無法控制心頭自責與悲痛交加衝擊,震顫不已的手,輕撫他即使缺了生氣、卻依舊俊美如昔的臉龐。
單辰說過,太子高燒不退,今晚若能醒轉,就還有救,倘若不能……
「對不起……」她沉痛說著,緊握住他毫無知覺的厚實大手,強忍的晶瑩淚水,終於不受使喚的滑落嬌顏。
「現在,你該知道,為何我們四人,總是瞞著你,偷溜出宮了嗎?」梁定基冷硬的聲音,讓曲青愛更是羞慚的無地自容。
「宮只人多嘴雜,為了不過分在皇上面前出風頭,引起其他皇子們妒忌,即使殿下有心改革國政,卻也只能私進行,借由慎之代為出面推自民間步步推行。」長歎一聲,梁定基搖了搖頭。
「他的勤政,若是曝光,只會如同十一年前一樣,若來殺機!我們的殿下,實在太出色了啊!擁有威脅到帝位的實力,登基前,他不提防點,又能如何?偏偏他太在意你,為了護住你,他不惜捨命啊!」
銳利鋒芒望向她,他沉聲問:「你認為,殿下真只是把你當妹妹看待嗎?」
眼見她的遲疑,梁定基再度逼問她:「你呢?你也只是視他為主君嗎?」
過去幾次相處的情景浮現腦海,她能否認,他對她,她對他,全無感覺?她無法再自欺,即使殿下不愛她,她卻……早已被他迷失了自己啊!
所以,當他借口上花坊時,她急切的要他為國為民、不許荒淫,原來,什麼冠冕堂皇的說法都只是卑鄙借口,卻是她,無法容忍他屬於別的女人!
早該發現的!當她無法接受女侍們當她面前欺近太子時,她就該發現!
她老早老早以前,就把他、當成「她的」太子了啊!
雖然沒有得到她明確回應,但是,她的答案,早就呼之欲出了,不是嗎?
梁定基心裡明白,為國為民,聿德太子必須登上帝位。他相信軍辰的的醫術,也相信太子吉人天相,所以……眼前,讓太子登基的最大阻礙……二皇子真仁,在人證擒來後,早已不是問題,反而是太子絕對那個弱點--
「還好你頗自知之明,謹守隨侍的本分。愛上將成為一國之君的人,會很辛苦的啊!」他故意誤解他的沉默,也伺機點醒她。
「皇上有三宮六院,不會專寵一個女人,即使一時迷戀、真成了后妃,也無法保證帝王的情意,何況無名無分?再說,為了邊防安定,也許,皇上也必須迎娶他國公主,身為一個女人,得不到夫婿的眷寵,恐怕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吧?」
心頭絞緊,曲青愛臉上血色盡裉。梁定基說的沒錯。
她自己就正陷於這種苦痛當中呀!與其因為成了他的愛人,自己受苦又變成他的絆腳石,也許,將這份情意昇華成他永遠的忠心,才是解脫!
「他生為皇子,儘管他不願追逐名利,但權勢陰謀卻不會放過他的,直到他死!明白了嗎?尚宮?宮延內的事情並不像你看到的那樣單純啊!」梁定基觀察她表情的細微變化,有悲傷,有無奈,有著難以隱瞞的心疼,他知道,他已經快要說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