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命人準備下去,只等你一醒,我要以行動證明,我有多愛你。」他笑著留給她一個似是而非的怪答案。「然後,再沒人能拆散我們。」
不消片刻,當籐方域換上一身紅艷喜服時,她驀然懂了他的心思。
她閉起雙眼,任由侍女為她描上粉色面靨,以絳紅染唇,直到紅色珠中覆上她髮際,她才睜開眼,羞怯莫名卻感動萬分的隔著面紗,含淚笑看不知自何時起,早已站在房門口深情睇凝著她妝扮的他。」
身著西儷新郎飄逸的紅色長袍、戴著紅色冠帽的奚斯韓,英挺逼人更甚他們初相識時的光芒萬丈,教她心醉不已;或者,她為他迷亂的是他對她的真心誠意?總之,她是深陷在他撤下的漫天情網之中,不能、也不願掙脫
「不許哭,今夜,我們將成真正的夫妻,永遠屬於彼此……大喜之日,你不該哭的。」他讓侍女們離去,來到桌前點燃早已備好的龍鳳花燭,再走到她身邊,將她橫抱至桌前,讓她坐在他腿上,一手摟著她,小心的支撐她坐著。
「你自己也受了傷.放我下來……」他那炙熱目光,幾乎叫她招架不住。
這場寂靜婚禮,僅有他們兩人最濃烈的愛意,卻足以勝過鑼鼓喧天的熱鬧慶儀或任何人的祝福…只要他們如此相愛,何需其他?
世俗一切於他們,真的,不過爾爾……
「知道嗎?你真的很美,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這世上獨一無二。」美得讓我無法不迷戀你。不由自主就是只想要你……永遠也不夠……」
他逕自掀起她紗巾,伸手托住她絕美臉龐、在閃耀珠玉襯托下,更顯她嬌艷動人,教人打心底憐愛。「你終成我名正言順的妻子了,域兒」
「你好傻,娶這樣一個廢人……」思及她僅存不多的生命,此刻,她心酸的無法再承受他的癡情。她撇開頭,不願看他,珠淚悄然弄花了她臉上妝飾。
「不顧性命,願受王上三刀的你,豈不更傻?看著我,域兒。」
她猶豫一會兒,一轉頭就見他用另一隻手在斟水酒。
舉杯對天潑出,他開口道:「第一杯,告祭天地,」接著再次斟酒、舉杯往地面揮灑,他繼續念了:「第二杯,稟明先祖。從今往後,咱們是夫妻。」
看著他斟第三杯之時她只能硬咽告訴他:「你怎麼少拿一個杯子?是因為我雙手全使不出力嗎?我們……竟連交杯酒也喝不成……怎成夫妻?」
「誰說的?」他輕揚劍眉,舉起酒杯一口飲盡。
「光你自己喝怎麼成?人家沒喝——」嬌嗔未完,注意到沉默的他竟邪魅衝她一笑,而後就緩緩湊上前,以吻封住她瀲灩唇瓣……紅檀輕啟,隨著唇舌纏綿交歡,她一點一點地灌進那帶點苦辣的蜜酒後,再也無法克制自己滿腔愛意,丁香舌尖糾纏著他火熱深吻,貪婪地啜飲他口中比醉酒更醉人的津液。
此後再也不需言語,他將盈滿喜氣的糕點,一樣樣放入自己口中,再與她一同分享,就如同蜜糖一般,甜膩地教他們誰也不願先停下品嚐彼此美好滋味,卻是不夠、怎樣也不夠…··他們都還要更多、更多、更多……
當他厚實手掌輕觸她腰間朱紅絲帶時,她隱忍著當他一碰就一波波自她身上傳開的痛楚,同時眼前閃過陣陣銀光,神智開始昏眩……可她依舊沒阻止他動作,反而更加貪戀的吸吮他溫熱舌瓣,害怕她這一放開,就是最後
「別急,域兒,我知道你倦了,先好好睡吧。我們將來有的是時間……」他力圖停下自己急促喘息,克制自身早已燃燒挺立的慾望,將她攔腰抱起,送回床上,為她蓋上被單不讓她著涼……
「不要……」眼皮已疲累合上,她卻是固執抓緊他。「我不要你走……」
「我哪兒也不去。」他伸手解開她嫁裳前襟,看著她身上隱約染紅的紗布,他低頭吻下她胸口。「以血立誓,我允諾你,今後,我們再不分離。」
「可我活不了幾天了啊……」
「放心,我們再不分離,相信我……」像是咒語般在她耳邊廝磨迴盪,他柔情地不停重複說著:「再不分離……再不分離……」
她悲愁深鎖的眉頭逐漸舒緩,笑顏逐開,同時淚水無聲地佔據了她臉龐,淒涼卻絕美至極,教人不得不信,世間最美疑是花雨散落時……
「……就這剩下的十二天,請你只想著我,只看著我……其他的,我什麼也不求了……」嬌美聲音漸弱,她逐漸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發出虛弱但仍輕緩平穩的呼吸時,奚斯韓才緩緩扳開她緊握他不放的纖纖玉手。他不放心留下她。可是……一咬牙,他面無表情喚來女侍。「好好照顧夫人,我在鄰房煉藥,若發現夫人醒來,立刻喚我!」
「都尉!您已經整整兩天沒休息了,您身上還帶傷
「時間不夠了!」冷漠打斷隨從們的勸告,他再度將自己封進丹房。「只剩十二天,我必須煉出解藥!」
*** *** ***
她知道他總是趁她睡去後,溜到鄰房去研究解毒的方法,在她醒來時,又趕回來陪伴著她;可是,再這樣下去。先倒下的人會是他!
在獲知穆沖雲詭計時,她早已看開一切;所以更不願他如此不人道的為她不眠不休,於是她總是努力保持清醒,將他留在她身邊,讓他也能好好養傷。
萬分珍惜的甜蜜日子,就在兩人相依偎的時刻中無情流逝……
而今夜她一醒來,她非但沒讓侍女們去喚他來,反而找借口將侍女們打發離開後,立刻拖著沉重的身子,努力將房門反鎖.再也不讓任何人進來!
眼下最後的解藥,至今已是第七天,照過去情形研判,至遲在月亮升上正中前,毒性就會發作……她掏出袖中短刀、凝望許久……還是怯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