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培養她成為聰慧、受眾人景仰的巫女,就等著毀掉她聖潔無瑕的名聲好一鼓作氣毀滅巫人。可他卻不願她捲進他的計畫,冷落她、疏遠她。明知這麼做會讓自己功虧一簣,他卻狠不下心。更因為他自己一時衝動,卻讓最後的計畫展開--但這並非他所願啊--
「末將只是關心元帥。」
「多此一舉。」撂下重話,穆沖雲暫時不想思索這惱人問題。「即便你是我最親近的部下,若你膽敢擅自傷害香塵,我不會饒過你!」
「怎麼又向月鴟國下戰帖?」香塵軟軟的仰躺在沖雲懷中。每次聽到他又準備出征,她就不免害怕起來。尤其是現在,她不能沒有他……「猲弋沒耕地,不掠奪,就沒足夠食糧。」他不想與她分開,可只要她和他身為巫女和元帥,就永遠見不得光。揭發巫女詐欺的真相,她只怕落得淒慘下場;但她是巫女,元老會絕不可能輕易放香塵自由離去。
除非他帶她一同離開猲弋,才可能與她相守。
但統一大業卻是他自小的心願,他怎能放下好不容易到手的權勢?
他只好對問題視而不見,得過且過。幾個月來總在夜闌人靜時悄悄去接她,在那片青綠沃野中索討她的甜美愛意,在激情裡忘卻惱人現實。甚至他一決定攻打月鴟、才在營帳見著她,就按捺不下渴望在炕上要了她。
「知道嗎?以前穆家太過弱小,只能任人欺淩掠奪無力反抗。當時我立誓要建立猲弋都城。」沒對她訴說的,是他不願回想的那段痛苦記憶他必須完成大業的理由。「先要佔有肥沃領域,最終建立可以安身立命的堅固堡壘,自給自足再無爭戰。可惜……這條路太過坎坷漫長,多數人只求眼前安逸,不思長久……何時,他們才會想通呢?」
尤其是那群無知巫醫,只求不勞而獲,貪圖民眾獻祭。即使他大權在握,巫醫也總煽動元老會阻止他尋覓水源地開墾的計畫;縱然香塵身為第一巫女處處幫他,可她本身卻也成了巫醫們的保護屏障。他不撂倒香塵就無法除去巫人,而他已經沒法在短期內再創造第二個香塵了啊……「沖雲,」望著他一反常態的深沉哀傷,他的無私奉獻,叫她欽佩與思慕外,只有更愛戀他。「別難過,不管路有多長,有我陪你啊……」
「你承受不住的。」如果她知道他掙扎的原因來自她,她還能夠對他這麼交心嗎?摟緊她,他咬牙道:「我不想傷害你,真的不想。」
「若能讓你開心,對你的大業有所助益,再辛苦我也不怕。我是你的人,要我怎麼作你儘管開口。你的夢就是我的夢,是我們共同的夢想……唔!」香塵極為突然的推開沖雲,轉頭往炕下作勢乾嘔。
「香塵你--」猛然住口,穆沖雲一時無法相信他竟犯了這種錯誤。
「我可能……是有孕了……」她羞怯萬分,不敢直視他。「月事遲來了好一陣子,我……這幾天我早想向你說,可總拿捏不準適當時機。」
「你有孕了?」穆沖雲頓時臉色全失,任何人看來,他那表情絕非驚喜。要是從前那個心機深沉、果決陰狠的他,聽到她有了他的骨血,該會欣喜他的計畫終於到了這一步,理當拍手慶賀揚聲大笑才對,可怎麼他卻一點也無法開心?他沒想到她竟在這關鍵時刻懷了他的孩子!
要讓其他人發現,他們兩人都會身敗名裂!
第五章
「你開心嗎?沖雲?」對他異樣沉默感到心慌,她才想轉頭追問他,卻冷不防他一把扯過她,像是要將她揉入身子內一般,那力道大得險些讓她在他懷中窒息。「怎麼了?沖雲,你會冷嗎?」
她訝異發現,他的身軀竟在……顫抖?
他只能擁住她細弱肩頭,不願在她面前暴露他心中驚懼。她若有孕,那他們會變成如何?除非帶她逃離猲弋,否則他不毀了她,他就會失去這些年來辛苦建立的權勢與威望……還有沒有別的選擇?
「我很……開心。」回答她簡單問題,竟變得如此艱澀。他咬牙迸聲道:「你做的太好了,香塵……真的,太好了。」她腹中孩子是他親生骨肉,他再無情,也不想傷害她母子!
「那你還不快幫我卸下巫女一職,早日找尋新的巫女,然後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呀……」天真的提案,她滿心以為幸福即將到來。
「等著,我會守護你。」無論如何他都要保住她與孩子。
穆沖雲跌跌撞撞踏出營房,也忘了怎麼回自己營區的,許久許久,全然不管外頭怎麼突然鬧哄哄的極為吵雜,他滿腦子只念著香塵母子。
為何他竟會忘記歡愛後要為她淨身的事?過去他從沒失誤過,怎麼偏偏讓香塵……他突然懂了連自己也不敢承認的事實。
他想要她留下他的子嗣。
「要打倒巫女,現在是不容錯過的時機,這是天意。」總是靜靜跟著穆沖雲的谷爾,從以前到現在追隨元帥的理由就為了幫他一統猲弋。「元帥如此猶豫不決,該不會當真愛上她?你忘了當年--」
「谷爾!」不願如此難堪的被揭穿心中想法,穆沖雲頭也不回的怒道:「沒事就出去,讓我靜一靜!」
「我正為巫女的事前來。」谷爾不疾不徐的像在述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方纔元老會派人告知,發現巫女步香塵與人私通--」
激情過後,香塵有些懶懶懨懨的,尤其她又有了身孕,總覺得格外疲累。靜待沖雲離去後,她命人送來熱水,便坐在浴桶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擦拭著身子泡了好一會兒。
「唔!」忽然一隻手掌覆住她口鼻,狂暴將她拖出木桶。「誰--呀啊--住手!」香塵好不容易咬了對方一口才讓對方鬆開她,她驚慌失措的想找東西遮掩身子,同時拔尖大喊。「來人!快來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