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手抱住他汗湧淋漓的裸背,引領他進人心湖深處,與他飛騰於無我的境界,將惱人的任務驅逐出境,迫令悲愁和哀矜去逃亡。
由於過度亢奮,她竟沉沉睡了三個鐘頭。
「嚇?!」駭然自睡夢中轉醒,立即被一隻巨掌壓回枕墊。
「我們現在在哪?」這壞男人,又想藉機會佔她便宜。
唐蓉不悅地拂開他強搭上來的手,他則乾脆連身子一起包覆住她。
「在匹特洛的房間裡。」他老兄居然神情自若,絲毫無驚慌之色。
唐蓉猛嚥一口唾沫,勉強鎮定心緒。「那他人呢?」
「他在羅賽酒廊,最快也要兩點左右才會到家。」伊籐比她還早一步潛進屋裡埋伏,目的即是為了阻止她殺人,委員會需要匹特洛招出其他黨羽,好一網打盡。
「難怪你敢……」她摸索著床褥上下,企圖找回她的武器。
「不必浪費時間。」伊籐把槍支拿到她面前一晃,反手丟進他拎來的包包裡。
「還我。」
伊籐閃爍著鷹眼也似的厲眸,「以後不准你再玩槍弄刀。現在起來把衣服穿好,扮演你殺手生涯的最後一個角色。」
「什麼意思?」唐蓉瞥見沙發上披著一襲水藍色低胸晚禮服,長型絲質手套、高跟鞋……獨獨不見她穿來的那套勁裝。
「一點三十分這兒會有一場別開生面的舞會,與會者清一色都是黑社會的角頭老大或軍火販子,換句話說,全是委員會急於剷除的對象。我要你想辦法混進去,再以身體不適為由,要求吉岡百惠送你回飯店。」
「故意引開她,是擔心她受到匹特洛的牽連?」由此可知,他們今晚勢必有一場大行動。
「是的,就道義上,我不得不顧及她的安危。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嗎?」他的指腹滑過她雪白的頸項,輕輕按觸她豐盈的胸脯。
唐蓉一把打掉他,拉起被單遮掩。「為什麼?因為她是日本人?還是因為她是你的妻子?」混跡在一大群豺狼虎豹之中有多危險,他不知道嗎?
伊籐將薄唇抿成一線,眼底瀰漫起蕭索。「因為她是我的妻子。」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很不公平嗎?」激動起來,渾然忘了自己仍一絲不掛,便挺身掄起拳頭捶打他。
「因為我情不自禁。」怕她著涼,伊籐用長臂緊摟著她,希望她冷靜聽他解釋,「原諒我無法為一樁名存實亡的婚姻忠實,如果一切重新來過,我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
「所以我惟有自認倒楣?」唐蓉指著他的鼻子,杏眼圓睜,聲色俱厲:「聽好,你要是敢辜負我,我就——」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他有十足把握。
這不是信口說說,是發自肺腑,真誠的盟約。
唐蓉眼角一飛,生生地把到口的狠話吞回肚子裡去。距離一點三十分的舞會,只差二十分鐘,她沒餘暇和他繼續賴在床上廝磨。
更糟糕的是,她必須摸黑妝扮自己,這簡直比殺人還要辛苦一百倍。
「我來。」伊籐挽起她的長髮,輕輕地由腰下將拉鏈往上拉。「大小剛剛好。」手掌撫著她的臀部,流連地不肯離去。
「再不老實就不幫你嘍。」這人臉皮愈來愈厚了。「糟了,我忘了帶化妝品。」
「不要緊,你不上妝也很好看。」他的讚美絕無虛假,其實素淨的她,更加婉約動人。
「起碼該塗點口紅,這是基本的禮貌。」蒼白著一張臉,怎麼像是去參加晚宴的樣子。
「有個方法倒可以試試。」他托起她的臉,無比纏綿地吸吮她的唇,令她隱隱生疼。
唐蓉方才褪去的血液,一下子又竄入兩頰,暈染她如凝脂般的粉臉。
*** *** ***
匹特洛利用販毒走私賺來的暴利,在豪華住宅通宵達旦地狂歌艷舞,窮奢極侈。
唐蓉藉由一名已喝得酩酊大醉的角頭兄弟,由別墅門口帶領著進入富麗堂皇的大廳。
璀璨耀目的威尼斯水晶燈下,樂隊奏起華爾滋舞曲,吉岡百惠搖搖晃晃地步入舞池,她珍珠色的長裙搖曳,在樂曲中旋轉旋轉……接下來在大廳各個角落,一對對衣冠楚楚的社會敗類,轉眼間充滿了整個舞池。
唐蓉刻意退避一旁,十分低調地端著酒杯,梭巡百惠姊身影。
怪了,剛才明明還在裡邊,怎麼一轉眼就下見了。
「小姐,可以請你跳支舞嗎?」突如其來的邀請,嚇了她一大跳。
唐蓉回眸一瞥,不!是匹特洛!
完了,完了,大事不妙,這……這可如何是好?
匹特洛年近不惑,依然風流倜儻,神采飛揚。他向唐蓉深深地一頤,溫柔地拉著她的手,滑入舞池。
吉岡百惠隱身在嘈雜的人群之中,看著枕邊人和舊日好友翩翩起舞,他們即使只是禮貌地頷首微笑,都讓她妒火中燒。
她氣呼呼地衝過去,把唐蓉從匹特洛的臂彎裡推到一旁。
「你到這裡來做什麼?」她仍以為唐蓉還在從事賣笑的營生,口氣十分輕蔑和不層。
「百惠姊,我正要找你。」唐蓉逮著機會,忙拉著吉岡百惠猛使眼色。
「原來她是你的朋友。」匹特洛激賞的目光,看在百惠眼裡,倍覺諷刺。
「吔,我們是舊識。」唐蓉臉上堆滿笑容,百惠卻是冷若冰霜,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噢,你怎麼沒告訴我有這麼位年輕貌美的朋友?」當眾譴責她,表示他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
吉岡百惠像只受傷的困獸,發出無聲的嘶嚷。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百惠姊先前並不知道我到倫敦來。」唐蓉拉著她的手,客氣地向吉岡百惠告罪:「抱歉,我不太舒服,想麻煩百惠姊幫我拿顆胃藥。」
「好吧,待會記得再回來,我等你。」他絲毫不避諱百惠在場,大剌剌地向唐蓉示好。
這種驢肝肺的男人,真該下十八層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