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君皇戲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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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不成!她無法容許自己一手指揮的禁軍,變得這麼不像話!

  「你當我是誰,這點陣仗我還不看在眼裡!」他冷笑數聲,同時以俐落身手說明了他的狂傲信心其來有自。

  他每一個揮手踢腿,招招皆讓自不量力的敵人吃了癟,可對方人數眾多,總會有耗盡李朔體力之時;再說,今日的他,顯得格外無精打采。

  是因為連日來的思念叫他憔悴了嗎?他的模樣,讓晁玄鈺看得更為心痛。

  「殿下!」才一個移動,晁玄鈺靈巧避開刺客擦身而過的偷襲,才剛想出手,卻猛然想起……當她逃離宮中的那天起,她就已喪失統領的資格了不是?

  是她先拋下一切甩頭就走的,是她放棄晁玄鈺之名在先啊。

  「那是……左相國?」又閃過一個凌厲偷襲時,她眼角餘光注意到一個鬼鬼祟祟、藏匿在草叢中的矮胖身軀。

  「左相國,你好大的膽子,命人偷襲大皇子,你要造反了嗎?」她大喝一聲,想往前揪出左相國,卻被其他人給擋下。她再不還擊,要想脫身,很難。

  「誰讓大皇子結束選秀,誰也不選,也拒絕了讓我女兒入宮?現在她、她因為傷心過度而瘋了,我、我要殺了皇子,為我女兒復仇!」

  「這是什麼爛理由?」晁玄鈺不敢相信,一向畏縮怕事的左相國,竟然有如此深刻的父愛,為了女兒甘冒大不諱?但,好像有哪兒不對勁。

  左相國有女兒嗎?印象所及,應該是沒有……

  「玄兒!小心!」冷不防李朔一個飛身撲了過來,將在原地發愣的晁玄鈺給撲倒,而避開流箭射中她。

  這一推,倒讓李朔自己的臂膀讓箭劃過,割破衣袖,留下血痕。

  「殿下!」見他受傷,她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但……她不能出手幫他啊?

  一旦她出手,身份會曝光。可她若不出手,難道要眼睜睜看他受刺遇襲而死?

  如果相國之女的不滿,是衝著李朔不願選妃而來,那麼晁玄鈺也將難辭其咎!誰讓她女扮男裝,誰讓她欺騙了李朔的真心!

  錯不在他,沒理由讓他背負一切別人的怨恨!

  即使他知道真相,照他脾氣,她必死無疑;可她在此隱瞞真相不出手,死的人會是他!讓他為她而死,她辦不到!因為她比誰都喜歡他!

  如果要拿她的命與他的命相抵,她可以毫不猶豫為他豁出去。

  就算會被他怨一輩子也無妨。至少她保住了他!

  「我不會讓你們再傷了大皇子的!」身著女裝看似纖弱的她,一個旋身踢腿,對準舉劍衝來的敵人猛地一踹,就聽聞來人的淒厲慘叫,怕是斷了臂膀吧。

  她伺機接下對方離手的長劍,奪了武器,她並非要自己使用,卻是往身旁李朔的方向輕擲。「殿下,接住!」

  他伸手接下劍,沒用來保護自己,只是望著手中兵器微怔,同時轉頭看著她,眼裡降下冷冽冰霧。

  「殿下,別發愣!快離開此處,這裡就交由玄鈺斷後!」

  出乎意料的,他的劍尖並未指向敵人,反而朝她走來,將劍鋒抵上她頸項,在這緊要關頭,他無視身邊還有多少要命的敵人,卻突兀地大笑起來。

  她驚慌莫名,不解他的轉變為何如此不合時宜。

  「殿下,您這是……」

  「還不懂嗎?」他笑容依舊優雅俊美,可笑容中的譏諷與憤怒,能令見者無不膽戰心驚。「誠如你所說,除非造反,否則皇宮中何來如此多的刺客?」

  「所以這是?」所以她的直覺並沒有錯!打一開始,這些人就沒打算真取大皇子的性命;打一開始,左相國就沒什麼女兒。那些不過虛晃演出。

  這是——陷阱,一個大皇子拿自己性命為餌,誘她自曝身份的陷阱。

  「你終於露出破綻了——晁玄鈺!本宮等的,就是這一刻!」他威勢十足的拋下了劍,知道就算他不要脅她性命,她也不會再反抗。

  奇妙的是,知道這是陷阱,她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遇襲不是真的,李朔不會有事……她閉上雙眼,一切都結束了。

  「殿下……現在該怎麼做,還請殿下指示。」不知何時,強忍渾身戰慄的左相國,領著一票傷痕纍纍的侍從跪在一旁。

  「替她帶上鏢銬,押人大殿,小心別讓她逃了!我要親自處刑她!」

  李朔逕自轉身離去療傷,沒再回頭,身影沒入黑暗中。

  夜色迷濛,陡然,狂風大作;冷冬,寒意上身。

  JJ  JJ  JJ

  晁玄鈺孤立無援地,站在僅有他與她的空蕩大殿上,李朔居高臨下端坐主位,直視雙手被上了重重枷鎖的她,眼中沒有半分憐憫。

  呼吸間,儘是令人窒息的沉重壓力,沒人敢先開口。

  「你……氣我隱瞞你嗎?」私下不用敬稱,是長年來的習慣,也是她一直感受到,他對她特別的地方。這是她晁玄錳唯有的特權啊。

  他沉默許久,表情冷然,也沒刻意要她回話做出區隔,可態度依然高傲。

  「玄鈺,你瞞騙我整整三年。事發後又頑抗否認,就是堅持不吐實。若換成是你,你不氣嗎?被你當成傻子玩弄於掌心,你將我這皇子的尊嚴置於何處?」

  她認清他不再是那位體恤部將的王君,也不再是笑談風生的密友。

  她於他,如今只是個欺君罔上、罪名確鑿的人犯而已。

  「千錯萬錯,是我的錯。一切罪名我一人承擔,只求殿下放過晁家。」

  毋須再辯解,她認了罪。

  如果他扮女裝和她當姊妹,偷看盡她身子無限春光,她也會生氣沒錯。

  見他始終不說話,她小心問了。「你……殿下想砍我腦袋嗎?」

  她心上雖已有了準備,卻還盼著他會有那麼一點點的不捨。但,她沒資格盼這些的。

  他冰漠反問:「你說呢?不砍,成嗎?就算判你斬立決,也理所當然。」

  無情的言詞遠比錐刺更讓人心痛,他那斷然神情,彷彿之前對晁玄鈺的百般親密愛憐都是假,彷彿方才對她的深情表白,只是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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