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雙眼,苦笑明白自己永遠到不了溫暖光明的那一端——與他一起。
狂風吹拂,潸然淚落。她……別無選擇。
「高堂主遇襲,所有人都大呼痛快,一堆人還勸我別追查下去;但騰龍堡有內奸,不遵守堡規擅自動武,也不出面自首……這點倒是不能不防。」
梳理著懷中佳人散亂長髮,東方戩不覓有些疑惑。今夜的東方翠雀格外熱情。
但他其實有些害怕,為何身體如此激狂交歡,他卻覺得似乎抓不住她的心?總以為,今夜的東方翠雀離他好遠好遠,不安重重籠罩他。
他想問,卻不想讓她為難,若她準備好,必會向他提起吧?他信任她。
「翠雀?」不知怎的,他有點睏倦,但還是想盡快告訴她他的決定。
「狂風寨最近雖然變得安靜許多,不過我已決定,近日內,我要發動民兵,出發征討那危害鄉里的賊窩。不能再讓他們作惡下去。」
東方戩此言一出,但見在他懷中的嬌小人兒又一僵,偎他偎得更緊。
「怎麼了,翠雀,最近你有心事?」東方戩托起她嬌美臉龐,望著她美麗瞳眸薄染霧氣。
這幾天,他再也看不透她的想法。為什麼?她瞞了什麼?
聽他親暱喚著為她取的名字,風臨玥只是搖搖頭,閉著眼睛,彷彿這樣躲在他懷裡,就能夠忘卻所有不堪回首的痛苦記憶。
最後,她主動翻身欺上他,除了交付自己,她還有什麼辦法還他真心?
恢復記憶已好一陣子,她幾次想告訴他真相,卻又害怕他會憎恨著她的真實身份;畢竟正邪自古不兩立,他能原諒她過去種種作為嗎?
呵,連她自己都無法忍受,何況是剛直的他?她……不願最終讓他厭惡,讓他輕視她的愛意呀!她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但,當真讓狂風寨與騰龍堡對決,她……該如何選擇?就算不與他為敵,只怕再也無法與他相守。她得趁開戰前,救出娘親。
今夜無星月,是盜鏡最好的時機。
可當他發現她失蹤……他一定會為了打探她下落,而發現真相。但,她不要他知道她就是那個骯髒齷齪的風臨玥!不要!
他是第一個對她好的人,是第一個願為她付出的人,她不想失去他呀!
她可以再安逸地擁有他多久?她不怕死,卻怕不能再愛他!
最後一夜,就讓他心中留下她最美的一面,此後,再也不能相見!
因為他不可能原諒她!
她多想親口告訴他,她有多愛他,但她不能說,東方翠雀「不能」說!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以為她突然變得如此貪戀他,是害怕失去他,東方戩除了更加疼惜心愛的東方翠雀,沒有別的想法。
「我答應你,等我一解決狂風寨回來,我會給你一個盛大婚儀,昭告天下,東方翠雀是我的妻子!」
東方戩狂熱回吻她,同時開心至極的在她耳際訴說無數未來計畫。
他要派人請江南名匠為她縫製嫁裳,要重金買下南海珍珠、西北青玉,為她妝點鳳冠……還有,成婚那天,他要請來這附近六州的名門士紳……
他不知道,他的每句承諾與夢想,都像利刃凌遲她的心,一片一片割下她心頭肉。她彷彿能看到自己胸口被剖空,血花噴飛,叫她只覺得好疼、好痛!
她無法遏止成串淚水無聲落下,只能跟隨著他,在兩人激狂歡愛中,於心底暗自痛不欲生吶喊賠罪:
對不起,對不起!戩,我們的婚儀——今生不可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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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身旁熟睡的他,風臨玥肯定她摻在茶裡讓他服下的迷藥已然發作。
一旦盜走寶鏡,她知道他一定會誤解,但現在時間過於急迫,她又不能解釋;也不想再將他捲入她與爹爹的紛爭。
可他夜夜與她共枕,綿密糾纏她,他不可能沒察覺她逃脫。
而且,她雖牢記他人藏寶閣的步法,盜鏡不難,但若他醒著想阻攔她,她並沒勝算。
她明白下藥是卑鄙的行為,可她也只剩這一步。
唯一能保全娘的性命,也保全他守護寶鏡的方法。
將寶鏡帶到爹爹面前,再伺機奪回娘親,最後將終古鏡送還至騰龍堡,這樣一來,也許他會諒解她的欺騙。可就算他不諒解……她也會黯然接受。
她咬牙翻身下床,梳整衣裝,決心離去。才踏出一步,卻又依依不捨的回頭,想再多看他一眼,只因別後……再會恐無期。
最後,她回到床沿,心痛的在他唇上烙印下滿腔愛意。
「我擔保,此鏡會親自奉還。風臨玥在此對鏡立誓,今生既是你東方家的人,就會代你護衛此鏡,絕不落入他人手裡。但願此誓與鏡同,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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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雀?」遲至晌午,東方戩才自昏沉中睜開眼睛,總在身旁害羞地等他甦醒的東方翠雀,全然消失無蹤。奇怪,他從沒睡得如此不省人事。
往常自律甚嚴,習慣天色未明便起身,今天怎麼怪怪的?莫名的恐懼降臨他心中。有點不對勁……一夜瘋狂纏綿後,醒來不見她人影?她會去哪裡?
猛然記起她昨夜的異樣,他匆忙就要著裝,赫然發現,一直繫在腰帶上的藏寶閣鑰匙不見了。驚慌與不信頓時在他胸口炸開,他趕赴高塔一瞧,果然門戶洞開。
密室裡,光芒不再。沒人能破解那機關才對,除非有他帶領……
他的全然信任,成了一場天大笑話。
霎時,憤怒如雷殛頂——
她欺騙他!她背叛他!她盜走他世代傳承誓死守護的終古鏡!
「你怎麼能——怎麼能這樣對我!」
心像被活生生撕裂,他只能奔出高塔,瘋狂地仰天嘶喊:「翠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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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東方戩派出大批人馬找尋東方翠雀下落,依舊沒有她的線索,卻收到意外情報。潘管事冷冷回稟:
「消息來得太晚。根本沒有什麼讓叔叔賤賣的無家孤女,那青樓總是收了狂風寨強搶而來的民女,逼良為娼,高堂主一死,那鴇娘也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