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啞巴貧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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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依稀記得那天他似乎動手自傷,她擔憂的提筆一問:

  公子千萬別這麼說。現在公子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我打小練武,那點傷不礙事,倒是你,吃了幾鞭苦頭,不要緊了嗎?」

  我沒事。她一邊寫著,淺淺笑意浮現唇邊。他……關心著她嗎?

  「今後你有何打算?」見她咬唇不動筆,他疑惑又問:「你家住何處?何地人氏?家裡還有誰?」連連追問,迫不及待想多瞭解她。

  她搖搖頭,緩緩寫著:我……全不記得了。

  生活上的事她記得,東北兩大勢力,騰龍堡與狂風寨的對立她也記得,可偏是忘了自己的事。家人,朋友,出身,成長,一切一切,忘得一乾二淨。

  她會寫字,似乎也不太嬌弱,怎樣的環境會造就這樣的她?

  即便這公子好心救她,但她無依無靠,連自己姓啥名誰都摸不清;她總覺得自己不該如此軟弱,可眼前,她不知何去何從。

  「你走吧。我會讓帳房給你足夠的銀兩,隨你要做買賣、還是在哪兒定居都可以。」他雖想摟住她隱隱打顫的肩膀,但他不能再將自己的心陷入。

  思及她孤身一人,不知能否謀生,可會再遇上心懷不軌的賊人?他就煩躁。與其掛心她將會遇到何種危險,他不如就留她待下。可若讓她待下……

  他很清楚她對他有奇妙影響,他擔心自己早晚會失控傷害她。他不得不承認,他其實想留她,但他更想要她心甘情願,所以他不逼她。讓她自己選擇吧。

  站開了些,他轉身背對她,假意翻著一旁書架上的簡冊,裝成自己打算開始忙活,強迫自己別阻攔她。「你傷勢既已痊癒,就走吧,騰龍堡不隨便留外人。」

  她聞言,驚愕轉頭看著他寬闊背影,隨即落寞地低頭咬唇,臉色慘白起來。

  外人?是啊,對他而言,她就跟個從路旁撿來、被人遺棄的小狗沒兩樣。這事實顯而易見,可她為何會因他這句話,而覺得心口泛起一絲疼?

  她在盼什麼?人家好心出手救她已是難得恩惠,她不知心懷感激也罷,竟敢希冀人家繼續照顧她?她應該不是這麼貪心的人。可她若離開這兒,又能去哪?

  並非她貪圖騰龍堡舒適生活,而是她了無頭緒,不知如何找回自己過往。

  這幾天來,失去記憶的不安,只因有他能依靠,讓她幾乎要忘了那恐懼;但在此時,又因他要她離開,讓恐慌重新浮上心頭。

  她明知這想法忝不知恥,可她不願離開他——離開他曾給過她的溫柔。

  「你……還不走,杵在這兒做什麼?」見她遲疑著,始終沒動靜,於是他轉頭沈聲發問;可一瞧見她失色臉龐,卻讓他反省自己是否傷了她。

  他沒考慮過她的心情。遺忘過去的她,唯一認識的,除了他,還有誰?他強逼她走,不就等於在逼她步向可能危機重重的陷阱中?

  萬一她又在不知情下,讓那狼心狗肺的叔叔找回去賣了呢?

  就算是一旁的路人,東方戩也不曾見死不救,更何況是總令他不自主想關心的她。就此撒手不管她,並非他的作風,更非人之常情。

  面對他追問,她慌張支吾半天,想持筆寫些什麼又放棄,檀口幾次焦急地開開合合,終究吐不出丁點聲音。

  他身上那似曾相識的溫暖,讓她好安心……除了跟著他,她哪兒也不想去;但正經女子,是不該說出自己對男人的觀感,否則又與蕩婦何異?

  她不想再讓他誤解,似乎非得離去才能證明她的清白節操。最後她一咬牙,轉過身不再看他;可她不自知,燒紅雙頰早已洩漏她心思。

  她心想,還好她不會說話,否則,她一定早出言求他收留而因此羞愧至死。

  任何人看輕她都無所謂,唯獨他……她想在他心中留下完美印象。

  東方戩看著她唇辦動作不休,紅霞落上俏臉,她滿懷羞慚別過身,不難理解。

  「你……是否想跟著我?」強抑心頭一湧而起的喜悅,他同樣不願讓她以為他是垂涎她美色的登徒子,不曾主動挽留她。但,她若願意,他哪有不應允之理?

  要走或留,只要她快樂,怎樣都成。「你想留在騰龍堡?」他嘶啞問道。

  她像是絕處逢生,雙眸一亮,喜極而泣,猛一抬頭,轉身回看他。

  「我說過,騰龍堡不隨便留外人。」他提醒她。

  她奔出書桌後方,追到他身旁,顧不得許多輕扯他衣袖。就算做牛做馬,她都不在乎,只要能留下,偶爾讓她在遠處看看他。

  像能讀出她心意,他心海湧起波濤。明知身為堡主,帶回來路不明的女人大冒險,可他無法棄她不理。「要留下也行,可要你做低微的丫鬟奴婢,你甘願嗎?」

  她毫不猶豫猛點頭,不自覺早已漾開如花笑靨。

  「或者……我要你成為我的女人?」他似笑非笑,唇邊挑起若有似無的彎痕,語中帶著幾乎難以辨認的譏諷。他是怎麼了?調戲女人不是他的作風啊!

  但對她……他卻破天荒起了想得到她的念頭。

  她一愣,鬆開他衣袖,心若擂鼓,狂跳欲裂。她匆忙撇過頭,不敢相信他說了什麼。他……是認真的嗎?

  理應為他可能將她當成不三不四的女人而感到心慌,但那一瞬間,她卻為他對她也許有好感而莫名欣喜。她……這是怎麼了?

  但,堂堂騰龍堡堡主,怎會看上她這樣的殘缺女人?志忑不安的,她頓時不知如何回答;若有傲然志節,她就該斷然拒絕,可她偏是動不了。

  「呵,說笑的,我不曾強迫女人。若你不是甘願承歡,我不碰你。你可別把我這無聊玩笑話擱在心上。」

  瞧她一臉為難,動也不動,他猜想這荒唐提案怕是嚇壞了她,只能尷尬笑了數聲,急忙隨口扯開話題:

  「再說,騰龍堡的夫人,若非出身名門,則必須對騰龍堡有莫大幫助。身為堡主,婚事本就不是我能獨斷決定。」東方戩啞然住口,他在說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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