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要自創品牌、開店設點,但是手續、店務全都是周大鵬一手包辦,買器材、看傢俱也全靠涼介帶著她四處奔走,沒有他們的幫忙,她根本就一事無成。
先別說日後品牌經營得成不成功,光前置作業就這麼耗神、這麼麻煩,難怪玲子姊堅持不要一下子就做大,現在她終於懂了。
再想到她對涼介所做的種種,她就更自我厭惡了。
「好討厭的感覺喔--」她推開桌上的紙筆,軟弱地趴下。
「原來妳在這裡。」涼介神情愉快地走進平家客廳,「妳看誰來了。」
雀兒渙散失焦的視線落到涼介身後,一個羞赧畏縮的男人正對著她傻笑,看清之後,她猛然驚醒,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大叫,用力之猛,椅子往後倒退幾尺,翻倒在地。
「周大鵬?!你死到哪裡去了--」
周大鵬滿臉懺悔地奔到她面前認錯,「對不起,鄉下老家的爺爺突然生病,我慌慌張張就跑回去了,一急什麼事都忘了,忘了店面簽約的事,也忘了告訴妳一聲,一直到涼介找來,才知道事情大條了,對不起,害妳擔心了。」
「你沒有騙我?也沒有卷款逃走?」
「沒有,不然我怎麼敢回來見妳。」
說的也是,雀兒頭上的烏雲一下子就散了,關心地問:「現在你爺爺怎麼樣了?沒事了吧?」
「已經沒事了。」早就沒事了,睡在後山的土饅頭裡好幾年了。
「那就好。」
做得很好。涼介滿意地拍拍周大鵬的背,周大鵬開心地咧嘴大笑,馬上轉頭對雀兒拍胸脯保證。
「很不好意思,這麼一拖,房東已經把店租給別人了,不過妳放心好了,我會另外再找一個更好的店面當據點,一切都交給我。」
剛才發飆的氣勢突然全都不見了,雀兒靜了一下,紅著臉點點頭。這一個星期她想了很多,自己的任性造成了很多人的困擾,生完氣、鬧夠了,她也該自我檢討一下。
「我想……算了,我一個人也做不來,我想念玲子姊、麻利,跟她們一起做比自己一個人瞎忙有趣得多了,我想念我媽,她一個人在家,一定很寂寞吧,我想我也該回去了。」
「真的?!」涼介原先並沒有這樣期望,竟意外完成任務,總算可以把這個美麗蹺佳人送回家了。
雀兒認命地點頭,轉頭感謝幫她很多的老同學,不能一起做事業,很遺憾。
「哪裡,我才要謝謝你們。」周大鵬心虛地回謝,他的心中滿是感謝,謝謝雀兒的信任,謝謝涼介的幫助。
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涼介感到難過與不捨,海角樂園的美好日子就要結束了。
第九章
日本,東京,代官山,朱家。
「謝謝你,涼介。」
朱石秀高興地向涼介道謝,多虧他把任性驕蠻的女兒平安送回,斜眼偷瞄坐在旁邊的女兒,瞧她垂頭喪氣的,像一隻戰敗的公雞,不,母雞,看樣子是輸得心服口服,這下子不用擔心她再搞鬼了。
「哪裡,事情因我而起,我有責任把她帶回來、平平安安交還朱伯母。」涼介站起,微微欠身。「那麼我先告辭了。」
責任?!雀兒悶悶地看他一眼。
「幹麼這麼急著走?再多坐一會兒。」
「不了,伯父那邊我還沒去拜訪。」
「也對,這樣就不留你了。」離開一個月,工作方面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喬。朱石秀理解地點頭,笑著拉起還賴躺在沙發上的女兒。「雀兒,幫我送一下涼介。」
雀兒送涼介出門,兩人進了電梯,她快快不樂地斜高眸子看他……
又來了,就跟在回來的飛機上一樣,他一個人悶不吭聲地想著事情,她被晾在一旁,難過死了,現在又這樣。
直性子的她最受不了這種「沉默的折磨」了,好幾次想開口,卻不知該說什麼好,兩人就這樣無言地走到停車場。
修好的法拉利嶄新如昔,他開車門上車,臨發動前他伸手握住站在車邊的雀兒的手,溫柔地笑著。
不知怎麼地,她覺得悲傷,微愕的目光迎向他,看見潛藏在笑意之後的那抹迷濛,她的心為之一緊。
涼介吐了口氣,有些落寞,萬分不捨地再捏捏白皙柔嫩的手背。
「雀兒,妳保重,再見了。」
看著他的手放開,她那顆收緊的心無由來地扭擰起來,來不及說任何話之前車子就啟動駛離,消失在停車場的出口。
那種表情、那聲再見……
他討厭她了,真的討厭她了。
「涼介--」她慌亂地追出去,馬路上車來車往,早已不見他的蹤影了。
是她太任性,後悔莫及的眼淚狂飆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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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拉利緩緩駛進恬靜的小路,沿著長長的乳白色石牆往前,停在那道古色古香的大宅正門前。
涼介下車,淡笑看著眼前的大宅門,每次來本家,他的心情都是又愛又怕,愛的是這大宅裡的一家人,怕的是聚到這大宅的一群人,但這次不同了,這次他的心既篤定又踏實。
按了門鈴,傭人開門歡迎侄少爺回來,他不要帶路,一個人慢慢地走過前庭,到了大宅的玄關前,遠遠看見伯父正在大庭院中散步,他走了過去、。
「伯父,我回來了。」
「涼介,你回來了。」看到侄子整個人神清氣爽,完全擺脫一個月前的煩躁不安,望月新一高興得闔不攏嘴。這一個月的大假雖然放得很尷尬,但很值得。
「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涼介深深鞠躬。
望月新一笑著搖頭,伯侄兩人沿著大水池散步,水池邊的柳樹新綠,假山邊的紅梅盛開,庭院中春意處處。
「這次你離開的時間比預期的長很多,海外部又不能沒人頂著,所以我已經另外找人補了你的缺,現在才告訴你,抱歉。」
「沒關係。」涼介淡然一笑。
望月新一微微一愣。侄子的話還是一樣少,可是感覺卻大不相同,要是以前的話,他大概會說些「該說抱歉的是我」、「給您添麻煩了」這一類的客套話,現在卻只是一笑帶過,笑容雖淡卻頗為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