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平靜的道謝就代表沒希望,雖然心裡早就有底了,但當面聽到答案還是有點受傷的感覺,他乾笑幾聲,重整思緒。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其實那一次……我是卷款逃走,我一直想跟妳說聲對不起。」
她的動作頓了一下,放下高湯壺,雲淡風輕地微微一笑。
「別提了,最後你還是回來了,也把錢還我了,這就夠了,我很高興我們還能像今天這樣開心的碰頭。」
「我也是,正因為如此,我更不想再騙妳了。」周大鵬把弟弟闖了禍,涼介給他錢,他編故事哄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
她的眼眶浮出發熱的霧氣,視野隨之模糊……
「笨蛋--」
「對不起……」周大鵬慚愧地低下頭。
「我不是罵你,我是罵他。幹麼怕我傷心難過?幹麼為我做這麼多?我……從來都沒為他設身處地過。」她覺得好難過、好慚愧。
看她眼淚像不要錢似地用倒的,周大鵬手忙腳亂地坐過去,抓了一大把餐巾紙給她,順便連隔壁桌的也一起拿過來。
「我想,他真的很愛妳,只是不說而已。」
如果他還愛她的話,她什麼都願意為他拋棄,包括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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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江文晴的電腦設計公司搬新家。
「哇,好寬喔,再也不必擠在像倉庫的地方了。」
小菜鳥興奮地在新的辦公室裡跑來跑去。新的辦公室地點好、坪數夠,也有了漂亮的茶水間、體面的會議室,好像從貨艙直接升等到頭等艙,爽斃了。
「真是委屈你們了。」江文晴沒好氣地敲了小菜鳥一記,回眸看著新的合夥人涼介,當他提著大把銀子回來,說要投資她的公司,她還真的被嚇到了。
「涼介,公司的名字真的不要改?要不要把你的名字掛上去?」
跟瓊介一起推著推車進辦公室的小鬍子搶著說話,「不好、不好,涼介的名字不好,正著念:涼一下,倒著念:蓋涼(口語),涼一下,生意不好,蓋涼,就倒店了。所以還是沿用母老虎的名字就好了,妳命硬,不容易死。」
這說法新鮮,涼介放聲大笑,江文晴就有些笑不出來了。
大眼鏡飛奔過來,熱情地抱住推車上還沒拆封的高階電腦,用他的臉依依戀戀地廝磨著紙箱,一副愛得若癡若狂的樣子。
「寶貝,我終於擁有妳了,我一定會好好愛妳。」
「我們要不要順便請一個漂亮美眉?」這次新老闆挹注資金,公司改頭換面,不但搬新辦公室,電腦也汰舊換新,雖然很高興,但總覺得美中不足,老柯最夢想的還是萬綠叢中能有一點紅,那樣工作起來比較有幹勁。
「不用了,我就是漂亮美眉。」江文晴纖纖十指往腰間一按。
老柯石化了幾秒,恢復後連忙轉身,很認真地擦洗起來。「工作、工作。」
「你們這些不識貨的傢伙--」被嘲弄了半天的江文晴終於忍不住了。
老柯抹布一丟,跑給江文晴追,小菜鳥貼牆站好,免得被戰火波及,大眼鏡還一個勁抱著新電腦發花癡。
不管後面雞飛狗跳的景況,小鬍子抱起一台電腦問新老闆,「兩間小房間,你要靠窗那間,還是靠門那間?」
「都不要,我要和你們這群寶貝蛋坐在外面,整天聽你們講笑話。」涼介開心又篤定地回答,他錯過的有趣事情太多了,他不想再錯過了。
「好傢伙,你比我們還有趣呢。」
「真的嗎?」涼介把這話當成誇獎。
「你在高興個什麼勁?我是在笑你呆,拿了一大筆錢出來,啥都不要,笨蛋。」
「我就是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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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可以了,剩下來就是明天到客人那邊的簡報了。」江文晴慎重其事地一個一個點名提點。
「老柯,不管今晚第一百○二次相親成不成,明天都得給我準時上班;小鬍子,不准奇裝異服,公司的專業形象麻煩你嘛顧一下;小菜鳥,好好睡一覺,天塌下來有我們頂著,不用瞎操心;大眼鏡,不要把要用的NB玩到沒電,記得餵飽電;涼介,沒事。」
「下班、下班。」老柯匆忙收好東西,搶先走出會議室,抓起包包,迫不及待地回家打扮去了。
大家被他的猴急樣逗得哄堂大笑,隨後各自打道回府。
和同事道別,涼介悠閒地往公車站牌走去。
台灣人開車比F「塞車還猛,自認技不如人的他乾脆就搭公車上下班,上車悠悠哉哉地搖晃著。
反正現在的他也沒什麼事要趕時間,日子過得輕鬆自在,除了有點……
寂寞。
心情已經恢復平靜,思念卻從未停歇,不敢明說的道別時常縈繞腦海,無法傳達的情感堆積在心底。
他的手指尋找到掛在背包上的項鏈墜子,冰霜粗糙的表面,摸過幾百次、幾千次後也變得有些光亮,
她現在過得好嗎?知道他離開後生氣嗎?除卻報恩這件困擾的事情,她認真想過他對她的愛意嗎?她想他嗎?
重新複習著沒有答案的問題,公車到站了,他在三角公園下車,慢慢晃回傻樂為咖啡館,再度來到台灣,他還是住在方修月家裡,和那個曾經以為是情敵的傢伙變成無話不說的好哥兒們。
「回來了,今天比較早。」方修月抬頭看了一眼,回頭繼續刷洗杯子。
「總算趕完了,明天要去客人那邊簡報了。」他自己到櫃檯後倒了杯果汁,吃塊派,隨手拿起新到還沒開封的雜誌,愜意地坐到櫃檯邊翻看。
(∮∼得愣登登∼∮∼得愣登登∼)
∼∮∼戀愛是自由奔放的野生烏兒,誰都無法掌握。
歌劇卡門中的「哈巴奈拉」舞曲從收音機中流洩而出,節奏明快、熱情洋溢曲子讓人聽了精神為之一振。
∼∮∼它若是討厭你,任你千呼萬喚也叫不回,威脅哄騙皆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