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我們耶,好高興!」三個女生的小拳頭高興地抵在發熱的臉頰上,興奮的又叫又跳。
「她們一聽你從美國回來了,死皮賴臉地要跟我回家。」明子輕聲咯咯笑。
「明子!」三個女同學臉紅地追打把話講這麼白的同學,害她們在帥哥面前沒面子。
「漂亮美眉一起吃晚餐吧。」望月新一邀請女兒的同學留下一起用餐。
「爸,你這樣看起來好像怪叔叔耶,媽,妳管管妳老公嘛。」
明子完全遺傳到父親愛開玩笑的個性,大剌剌地消遣老爸,父女倆一搭一唱,逗得大家開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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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寬又大的陽台上放著穩重的鑄鐵桌椅,圓桌上擺滿了茶點,秋高氣爽的天氣,代官山美麗的街景盡收眼底。
「想想日子過得可真快,我嫁來日本都快二十年了。」
望月惠悠然輕歎的同時,不忘一口接一口地吃著家鄉糕點,這可是有人特地從台灣帶來的鹿港名產,不管過幾年,永遠都忘不了這懷念的家鄉味。
「可不是嗎?跟著妳流落番邦都快六年了。」朱石秀笑著接口。
「守寡這麼多年了,想不想再認識新朋友?」望月惠好幾次要幫好朋友作媒,她就是沒興趣,一顆心還守著死去多年的丈夫。
「有妳和番就夠了。」
朱石秀好沒氣地打了望月惠一下,兩個姊妹淘湊在一起就忘了年紀,說笑打鬧,猶似當年一起長大的情景。
十幾年前,日本泡沫經濟破滅,望月新一的事業差點就跟著破滅,望月惠回台灣向好姊妹求救,朱石秀二話不說仗義疏財,望月會社因此度過危機,進而茁壯成長,終於有了今天這樣宏偉的事業規模。
六年前,朱石秀的丈夫因病去世,一方面是想報恩,一方面是想就近照顧,望月惠說服朱石秀帶著十五歲的女兒朱雀兒搬到日本,就這樣幾十年交情的姊妹淘又湊在一塊兒了。
「我回來了--」雀兒一進門就看見在大陽台上閒聊的媽媽和阿姨,隨手把包包丟在沙發上,高興地過去打招呼,一看到桌上的台灣糕點,興奮大叫,一手拿一個地吃了起來。
「雀兒,吃慢一點,等等,那些芝麻老我還沒吃呢,別掃光,留一點給阿姨。」望月惠急忙搶救兩個下來。
「媽最偏心了,有好吃的也不留給我,就會叫阿姨來吃。」雀兒頑皮地朝媽媽擠擠鼻子。
「妳不是怕胖嗎?」朱石秀笑著捏捏寶貝女兒的鼻子。
「這些好東西在日本有錢都買不到,不一樣。」
望月惠喜孜孜地拉雀兒坐下。「雀兒,阿姨幫妳介紹一個好男人,人長得帥、個性又好,聰明、懂事,就算妳的眼睛長在頭頂上,也保證一定會喜歡的。」
「哈,哪有這麼完美的人?」雀兒不以為然地哈哈大笑。
「有,我侄子就是,他剛從美國回來,是美國名校的MBA喔,他剛進入會社工作,現在雖然只是部長,接下來就是常務、取締役、副社長、社長。想不想跟阿姨一樣當社長夫人?」
「不希罕--」雀兒舉起小小粉拳,一臉慷慨激昂地說:「我受夠了日本男人,怎麼樣?我就是沒有日本女人那種軟綿綿的溫柔,只有看得見我的溫柔的人才有資格愛我。」
「花蝦米轟?」望月惠用力地眨眨眼睛。
朱石秀笑著把竹內高志那檔子事告訴好朋友,三個女人一起聯手撻伐那種油嘴滑舌的劈腿男,等說夠了,望月惠還是不死心地繼續推銷。
「別人我不敢說,我侄子保證不花心,因為……」望月惠適時地頓一下,隨即笑嘻嘻地拐個彎。「要不然見個面,當朋友也行。」
「沒空,我現在和朋友忙著弄一個手工銀飾工作室,有一大堆事情要忙。我吃飽了,妳們慢慢聊,我去忙了。」雀兒拍拍屁股走人,抓起亂丟的包包,晃回房間。
「唉,現在的年輕人是怎麼回事?想牽個紅線怎麼這麼難?!」望月惠覺得好洩氣。男主角、女主角全都一口回絕,她這個導演就算再怎麼會導戲,沒有演員也唱不下去。
「她才二十一歲,我還不想那麼早嫁女兒。」朱石秀一點都不急。
「我就是知道妳捨不得女兒,所以才想辦法促成他們兩個,咱們姊妹變親家,娘家婆家全給他住在同一家,熱熱鬧鬧的多好。」
「我好沒用,要她好才行,她拗得很,鬧起脾氣誰抓得住,還是等過陣子,有適當的時機再安排吧。」
「也只能這樣了。」
兩個好姊妹天南地北地繼續閒聊。
第二章
東京,品川。
辦公大樓的挑高中庭,暖暖的冬陽從玻璃天棚照了進來,中午時間一到,電梯忙碌地吐出一波波趕吃午餐的上班族。
「部長,你今天中午想吃什麼?」年輕的博雅禮貌地問頂頭上司。
「都好。」涼介跟著部下一起步出辦公大樓一樓大廳。
「我們去吃『釜飯』好不好?」年長的貴道對於吃這件事可是比對工作還要有研究。
「那家店很遠,要走好幾條街ㄟ--」
「你豬呀,隨便餵飽就行了,也不管好不好吃。」看部長不反對,貴道就打定主意了。
「你才豬,整天只想著吃,要是工作上有這麼認真就好了。」博雅不服氣地反駁。
「敢說我?你咧?一天到晚忙著泡美眉,你比我好到哪裡去了?」
涼介淡笑看著互相揶揄的部下,跟著他們往好幾條街外的餐廳走去。
驀地,他的目光被對街那抹好像在哪兒見過的窈窕背影所吸引。
隔著街道,人行道上一老一少在說話。
「規矩就是規矩--」
七十多歲的老爹雖然又乾又瘦,講起話來還是中氣十足,雀兒不由得也跟著提高音量。
「老爹,不合理的規矩就不要再堅持了,兩個月房租、兩個月押金,還要兩個月的房東謝禮,一口氣就要付六個月的租金,這合理嗎?還有,我租你的房子,照理是你要謝我,怎麼反而是我給你謝禮?有沒有搞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