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嬌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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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然而,這時候他只想逃,就算最後仍逃不了,但只要能逃得過一時,暫時得到些喘息,任何徒勞的掙扎他都會嘗試。

  「川崎財團要的是姚惠嘉,有沒有我都一樣。張英端,你去回覆他們,我們很樂意與他們合作,但本人礙於公務繁重,無法參與,請他們見諒。」

  「胡總!」張英端傻了眼,沒想到他會拒絕,這下子教他怎麼跟人家交代?

  「不用再說了,你下去。」國良一副沒得商量的酷表情,揮手下逐客令。

  張英端愁眉苦臉的離開,不明白上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好商量了。照理講,他該歡天喜地的接受川崎財團的要求,怎麼反而拒絕?

  究竟是什麼理由讓他不肯答應?

  張英端深知與其對出錢的大爺說他們不能照辦、惹得客戶不悅,倒不如想辦法說服上司要容易些。

  可胡國良這人雖然平時還滿好說話的,但固執起來,不是冥頑不靈一詞可以形容的。嗯,這下他得要好好傷腦筋了!

  第四章

  「你為什麼拒絕?」

  如火車頭衝進來的佳人,一雙眼冒著火焰,燒得胡國良措手不及。

  該死的!

  秘書在幹什麼?,睡著了?還是跑去開小差?居然讓姚惠嘉闖進他的辦公室!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從見到她的慌亂中恢復過來,國良拿起桌上的文件擋住她咄咄逼人的怒氣,假裝正忙碌的研究。

  「你拿反了!」她不客氣的一把抓下那份文件,砰的一聲,文件摔落在桌面上。

  國良無法置信的瞪進那雙清澈的眼瞳裡,那寫得滿滿的「抓到你了」的揶揄,有如淬毒的箭矢不留情的射向他。

  「我喜歡倒著看不行呀!」他一張俊臉因惱羞成怒而漲紅,不請理的為自己辯解。「倒是你胡亂衝進人家的辦公室到底想做什麼?」

  惠嘉在他冰冷的質問下,心頭猛然一痛,對自己的行徑震驚得無以復加,小臉兒一會紅一會兒青,恥辱、憤怒及驚慌混雜的情緒如雷電交加般在心上大作,她像是無法承受般的搖搖晃晃倒退一步。

  她想做什麼?

  這個問題有如豆大的雨點一次又一次的擲落心頭,擲得她的心好痛。

  惠嘉捏緊拳頭,如遭雷擊般的領悟使得她臉色發白,冒著火焰的眼眸氤氳著脆弱、易受傷害的雲霧。

  國良看得心頭劇痛,衝動得想跨越過兩人間的桌面,到她身邊摟她進懷裡安慰。然而,他終究什麼都沒做。因為跨越了那道桌面,就等於跨越了他想刻意對她保持的距離,就再也無法回到他原本的平靜了。

  但什麼都不做,真的可以船過水無痕的恢復心靈的平靜嗎?昏惑湧上心頭,他困在自己的無解難題裡。

  惠嘉沒發現他的掙扎,努力維持著表面上的平靜,同時間想要釐清楚一瞬間的思潮起伏代表的意義。是她想的那樣子嗎?

  沒有喜悅,只有苦澀,跟她年輕的心靈曾經幻想的有所不同。也與她曾有過的小小單戀,以及純真不解世情時,從異性那裡得到的小小關注與傾慕的感覺迥異。更與她從親朋好友身上見證到的愛情面貌不同。反而像最近接觸的那本書裡,引述自莎士比亞《羅密歐與茱麗葉》裡的話相似。

  愛情是溫柔的嗎?它太粗暴、太專橫、大野蠻了。它像荊棘一樣刺人。

  她被刺傷了,當她發現愛情的同時,也被傷及遍體。

  淚就這樣無端落下,管不了是在他面前,管不了會洩漏剛剛領悟的秘密,就這樣任性的宣洩。

  其實早在他躲她的時候,她就該有所警覺;然而她怎會知道愛情竟來得這麼莫名其妙!

  他不是那種會令她一見鍾情的對象呀!不屬於她曾經憧憬過的那種俊秀聰明的人兒,國字臉形上鐫刻的五官雖是深刻迷人,但整體給人的感覺卻是草莽氣質居多的粗獷剽悍,跟她習慣面對的文質彬彬男子不同。

  可人生中有諸多不由自主的牽掛,感情之事就是其中最身不由己的,她才會半點警覺都沒有的深陷下去,幡然領悟時已來不及拉回淪陷的心。

  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跟隨著鬱結的心事往前回溯,不尋常的相遇引來不預期的情鐘。莫名其妙的為他魂牽夢繫,彷彿兩人之間有條看不見的命運鎖鏈,令她一顆芳心想要親近他,而他自始至終表現的卻是拒她於千里之外的疏離。

  他受傷的隔一天,拍完廣告後,她去醫院想探望他,他的公關人員以他不願引起更多議論而婉拒。當時她的難堪,只是自尊心受傷,還是根本就是心碎?

  廣告在一星期後推出,突然之間,她成了家喻戶曉的廣告明星,廣告邀約如雪片般飛來。礙於人情,也因為無業遊民的她想賺些生活零花,就這麼答應下來。不曉得是不是下意識的,合作的廣告公司大部分都是前鋒。偶爾她在前鋒影業大樓裡遠遠地看到他的影子,四日交接時,她禮貌的想對他微笑,他卻視而不見,本來像要走過來的身影,忽然間改變主意,朝另一個方向離開。

  剛開始,她僅僅感到困惑,外加些許受傷和遺憾,但兩次、三次,她再遲鈍也看出他是有意躲她。無法追過去質問,只能悶在心底,承受這份傷痛。直到張英端剛才告訴她胡國良不答應為川崎峻拍攝MTV,使得她原本期待能藉著共事的機會釐清楚他為何躲著地的熱切心情頓時像被冰水澆冷。

  他會拒絕真是因為公務繁忙?

  可聽張英端的語氣,胡國良會婉拒這麼重要的CASE似乎頗不尋常。她不禁在想,他是不是因為她的關係才拒絕的?

  心底的疑問如雪球越滾越大,終於到了不弄清楚,心情就得不到安寧的一刻。問明他的辦公室所在,她不顧一切的闖來,一心想從他嘴裡得到答案,卻被他這句她到底想做什麼,將滿腔的激動都給哽咽在喉頭裡無法動彈,只剩下萬般淒楚及幽怨鬱結在胸口,藉著淚水向他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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