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我爸的墓地前,是誰要我忘掉過去?是誰叫我不要活在仇恨中?是誰叫我要迎向嶄新的未來?」他拿她說過的話堵她的嘴。「『仇人的女兒』?!干傅琳什麼事?那件事發生的時候,她只不過是一歲大的小嬰兒而已,她沒有錯!」
薛敏嘲笑著自己的癡情,她一片真心真是付諸流水,徐偉烈會為傅琳說話,站在傅琳那邊,根本忽略了她是傅宏凱的女兒。
「偉烈,在你的心裡,是不是已經沒有任何的怨、任何的恨了?」薛敏落寞的問。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不吭聲。
「傅琳化解了你近二十年來的一切仇恨?」
「她是無辜的!」他抬頭看薛敏。
「你現在會說這種話,因為她的愛已經把你的恨意融解了?」薛敏咄咄逼人。
「你……」
「你忘了你祖母是怎麼死的?」
「薛敏,你不是那種人,你不是……」
「哪種人?」她直視著他。「落井下石的人?居心叵測的人?惡毒的人?」
徐偉烈一歎,也怪不了薛敏,如果她對他真的有很深的感情,那她為了保有自己所愛,一定是豁了出去,糟就糟在傅琳是傅宏凱的女兒,使他沒有立場為自己和傅琳說話。
「偉烈,我真的不懂,也不停的問自己,我到底是哪一點比不上傅琳?」
「薛敏,這是不同的感情。」
「你比較給我聽啊!」
「你……你知道我所有的苦、我所經歷過的辛酸、挫折,你是我可以沉澱傷痛、緩和痛楚的對象,傅琳……她給我的是歡樂、甜美和陽光,令我時時刻刻都活得好帶勁,這就是差別。」他不知道薛敏懂不懂,他已經盡量的解釋了。
「所以我只能分擔你的痛苦,卻無法帶給你快樂?」薛敏好不值的問。
「不是這樣……」他找煙,但是渾身上下就搜不到一根。「你知道太多了,讓我在你的面前根本就像是透明人般,你知道我想的是什麼,你知道我的每一個反應,這樣在一起有什麼意思?!」
「我如果真的知道你想的是什麼,你可能的每一個反應,那傅琳又怎麼可能有趁虛而入?!」薛敏駁斥他的話,他只是在找藉口。
「是緣……」
「緣?!那麼我和你是沒有緣羅?」她蒼涼的聲音。「十幾年下來,我們居然沒有緣?!」
「薛敏……」他已經很煩了。
「你還是要娶她?」
「我不知道她答不答應。」
「先不管她答不答應,我只問你是不是還想娶她,當你已經知道她是傅宏凱的女兒之後。」
「不要逼我回答!」
「你這麼愛她?」
「薛敏,在吃了那麼多的苦,經歷了至親死亡、家庭的破碎之後,我只想要一份單純的快樂、單純的生活,那是傅琳可以給我的。」他淡淡的一笑。
「但傅琳是傅宏凱的女兒。」
「你可不可以不要強調這個?」他用眼神去求她,求她放他們一馬。
「偉烈,你要單純的快樂、單純的生活,這些我也可以給你,我在你身邊努力了十幾年,難道你都視若無睹嗎?我一樣可以給你陽光的,我不是一直鼓勵你忘掉過去的嗎?」薛敏不再事事放心底,很多事要說出來才有用,現在已經不流行太被動的做法。
「薛敏,不可能……」他強調著。「如果我有想過和你共創未來,我就不可能愛上傅琳。」
「你到現在還愛她?!」薛敏的臉色很難看。
「我……」
「你一點都不在乎她的身份?!」
他無法回答,說一點都不在乎、無所謂,那是騙人的,傅琳和傅宏凱的血緣關係是無法改變的,而傅宏凱害了他們一家也是無可抹煞的事實,在愛情和報復的兩種激烈情緒下,他已經沒了個準兒。
「你不能取傅琳,你不怕你爸爸和你祖母會『死不瞑目』,從棺材裡跳出來?」薛敏說出重話。「他們絕對不會同意你去娶傅宏凱的女兒。」
「如果我是為了報復呢?」情急之下,徐偉烈衝口而出。
「報復?」薛敏一愣。
「如果我是以折磨傅琳來報復傅宏凱呢?傅琳可是傅宏凱心愛的女兒!」
「你是這種心態嗎?」她用懷疑的眼光盯視他。
徐偉烈的回答是打開車門,跨進駕駛座裡,他無法用言詞回答這個問題,現在無法回答,而薛敏好像也知道他不可能回答似的,她站開了一些,看著他的車子絕塵而去,一顆心劇痛著。
???
美容院裡,周麗芬翻著雜誌,任由洗頭的小姐在她頭上又搓又抓的,由於不喜歡東家長西家短的說些閒話,所以每次只要洗頭的時候,她總會看看雜誌打發時間。
技巧的選了在周麗芬身旁的空位子,范麗妮優雅的坐下。「我要護髮?油。」
「好的!」設計師轉頭吩咐小姐。
范麗妮故作不經意的四處打量,在看到周麗芬身上那件黑色的裙子時,她故意裝出驚喜、愉快的表情,好像她找這樣的裙子已經找了好久,先是一聲低呼,然後她熱情的看著周麗芬。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這樣很冒昧,但是請你一定要告訴我,你這條裙子是在哪裡買的?」
周麗芬或許是被她那種熱情、自然的模樣給折服,她放下雜誌。
「我在『SOGO』買的。」
「只此一條嗎?」
「還有一些質料相同,但是花樣不同的。」周麗芬感染上這個女孩的熱情,忍不住的多說了兩句。
「我好喜歡你身上的這條。」范麗妮的目光在周麗芬身上留連,她提醒自己不能過度熱情,否則就顯得做作了,她要贏得周麗芬的信任,她要和她交上朋友。「很適合我上班的時候穿。」
「太老氣了,這條裙子對你而言不太適合。」周麗芬本能的說,這個女孩子了不起比小琳多大幾歲,如果和她穿一樣的裙子,豈不有些滑稽?!
「不會呀,你穿很好看!」
「但我快五十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