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她的誤會,輕煙試著平心靜氣的向她解釋,可是關雲揚的手卻一揮,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
「別跟她說那麼多,她不會懂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她那句「心已死」的話語,他此時心中充塞著莫名的憤怒。
「關雲揚,你別太過份!」羅星月憤怒的低吼。「我這般全心全意的對你,你為什麼要無情地傷害我?」
很多事她不是不懂,只是他為什麼不能明白,她的執著其實是因為愛他?
「過份的人不是我,我早就已經不只一次拒絕你了,而你卻三番兩次的要自取其辱,這能怪得了我嗎?」
既然已經扯破了臉,關雲揚也不想再為她留什麼面子了,他的話尖銳得足以讓任何有尊嚴的姑娘家想要挖個地洞將自己埋起來。
「你……」一顆真心再次被撕碎,尤其又是在另一個姑娘面前,這樣的難堪叫向來心高氣傲的羅星月怎麼樣也忍不下去。
「關雲揚!」羅星月恨聲地咬牙喊道。「你現在是在告訴我,你永遠都不可能愛我嗎?」
「對!」毫不猶豫地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即使輕煙不忍地直扯著他的衣袖,要他別再說,可關雲揚卻是鐵了心地要讓她清醒,不想再讓這出鬧劇繼續下去。
「你欺人太甚!」羅星月怒吼一聲,忿忿地抽出腰際的短匕,被怒氣掩沒的心一狠,就朝著武功盡失的他剌去。
面對她的攻擊,初時,內力盡失的關雲揚還能勉強靠著一些靈巧的招式應付,但時間一久,他已漸漸感到難以招架得住。
眼看著兩人之間的纏鬥愈來愈帶殺氣,輕煙的心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尤其是當關雲揚明顯屈居下風時,她的心更是提著、吊著。
「別這樣,有話好好說。」她試著想要開口阻止,可是盛怒之下的羅星月哪裡聽得進耳。
那亮晃晃的刀刀全都顱准了關雲揚的要害刺去,一種既然得不到,乾脆全毀掉的偏執心態全都在此時展現。
恨是燒灼她理智的火苗,尤其當她瞧見自顧不暇的關雲揚竟然還有心思護著輕煙時,她更像是殺紅了眼似的,執意想要取他的性命。
「你……可惡!」
狠戾地將刀尖對準了他的心房,她毫不猶豫地將刀子往前一送,準備送他上西天。
眼看著閃躲不及的關雲揚就要被那刀刀取了性命,輕煙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纖細的身軀一閃,整個人護在他的身前。
刀子毫不留情的刺進輕煙的身軀,汩汩流出的血染紅了她身上的白衣,也浸染了關雲揚的幽眸。
一陣莫名揪心的刺痛開始竄流在他的四肢百骸,他伸手接住輕煙逐漸軟倒的身軀。
「別……別這樣傷她,她……只……只不過是一時失去了理智,她的出發點終究還是因為愛你啊……」
「你別多說話,我讓人去找大夫,你……」向來面對任何事都冷靜以對的關雲揚,如今說起話來卻結結巴巴。
「我沒事的……如果真就這樣……死了……」
「不,我不准你這樣說!」一想到她可能就此香消玉殯,他的心更慌、更亂,「不過是個小傷而已,你會沒事的。」
她緩緩地勾勒出一抹輕淺的笑容,那笑中帶著無懼和滿足的神情。
「無所謂了,就算是死,也是死得其所,這樣我也做到了對他的承諾,也算償了你帶我出宮的恩情,這樣就夠了……」
「別胡說,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他的視線自輕煙血氣漸失的臉龐移至了一旁呆若木雞的羅星月身上。
「你還不快去請大夫,難道你真的這般蛇蠍心腸,要眼睜睜的看著她死?」
他炯炯的目光中摻著一抹狠厲,饒是向來天地不怕的羅星月,在被那目光鎖住時,也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沒用的,就算叫大夫也沒用,那刀上餵了毒。」
「你說什麼?!」
這話幾乎是從關雲揚緊咬的牙根中進出來,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女人竟然瘋狂到這種地步。
「我那刀上餵了毒!」雖然有些害怕此時此刻的他,但她仍是硬著頭皮再說一次。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匕首本來是她拿來防身用的,畢竟她一個姑娘家獨自在江湖上行走,會遇到什麼樣的情況,她根本不知道。
所以她在匕首上餵了劇毒,若是真的遇到凶險,就算不能置敵人於死地,也可以用來了結自己的生命,以免受辱。
剛剛她真的是氣瘋了,才會不顧一切的用那把餵了毒的匕首來對付關雲揚,她也不知道那看似柔弱的慕容輕煙會跳出來替他擋上一刀啊。
她不想傷人的,看著關雲揚著急氣憤的模樣,她很後悔自己的衝動,也想挽救自己的錯誤。
可是那劇毒,連她都沒有解藥,那是她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得到的東西。
「你……」關雲揚的眸光倏地變得森冷,他現在真的很想一把扭斷羅星月的頸項。
但懷中人兒的一記呻吟,讓他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輕煙身上。
「你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嘴裡雖然這樣說,但是當他瞧見她傷口上的血逐漸從鮮紅轉成深黑時,他的胸口一緊。
為什麼偏偏他現在又武功盡失,否則若能渡些功力給她,至少還能多為她爭取一些時間。
關雲揚暗暗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想也沒想的,他俯身以唇就她腹部的傷口吸吮著。
「關雲揚,你是不要命了嗎?」他這驟然的舉動,立即換來羅星月的驚呼,再也顧不得心頭的害怕,她急匆匆地上前,想要拉開他,不讓他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你知不知道這樣做,你也可能會中毒!」
他沒有抬頭瞧她一眼,只是伸手推開她,固執地吸吮著輕煙那流著黑血的傷口。
「別……」眼前逐漸蒙上了一片黑霧,受了傷的輕煙雖然也想阻止他這麼做,可是卻無力開口。
他……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只不過是一個責任而已,不是嗎?不過是因緣際會相遇的兩個人,他沒有理由這般在意她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