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一陣眾人不肯放棄的鼓噪聲中,新郎輕啟新娘的紅唇——
「兩萬哦。」
嬌羞的新娘迷人的眼神始終勾著新郎,只敢看著新郎,更令眾賓客妒羨新郎的福氣。
「嗚……」被捂著嘴巴的人好不容易掙脫,又多了一個舒賦文過來制伏他,於是只能瞪著一雙金星火眼宣洩滿腹的火氣。
「好,兩萬,我也有條件,我的唾液賣一萬。」他在新娘叫罵出來之前,用他的唇舌加口水堵住她的嘴。
「親吻得甜甜蜜蜜」的兩人,包圍在尖叫和歡呼聲中。
一場婚禮,在熱鬧的氣氛下結束,鬧洞房——師妍妍說不在意,手上已經拿起計算機,唐時焌說不想形象受損,事實上是不想荷包受損,更不想讓她賺翻了,心情太樂。
所以,鬧洞房時,新郎帶著新娘翹掉了。
紹 鋇 鋇
清涼的夜晚,明月中天。
特別的日子,彷彿所有的月光都集中在這棟別墅裡,園內的花兒向著銀光綻放,翠綠的樹木也未歇,一同為新搬進來的主人祝福。
唐時焌最近才買下這棟別墅,師妍妍是第一次來,也是到今天晚上才知道他們要住在這裡。
這兒環境清幽,是平房式的建築,屋子很大,四面是落地玻璃,主屋和下人房是分開的,四周植園,還有一座游泳池。
就因為這裡離「花園洋房」近,衝著這一點,師妍妍馬上點頭答應住進這裡。
「少爺,恭喜。」一進門,就有一位高高瘦瘦、穿著黑色長褲套裝,年紀五十多歲的婦人,帶著幾名傭人出來迎接。
「少爺,少奶奶。」傭人們跟著鄭嫂的稱呼。
「我來介紹,這位是鄭嫂,她在我們家服務二十多年了,深得我母親的信任,以後她就是這裡的管家。」唐時暖攬著師妍妍的腰,狀似親密呵護,幸福而深情的眼光黏著她。
「少奶奶,以後有什麼事,請儘管差遣。」鄲嫂看起來是一個正經嚴謹、一板一眼的人,筆直的站著,目不斜視,雙手交疊,四十五度的鞠躬,完美的動作令人生畏。
說是「請儘管差遣」,她的語氣和聲調聽起來好像不是這麼回事……她是不是聽到了那麼一點點驕傲,那麼一點點威嚴,一點點恫喝加威迫?聽在師妍妍的耳裡是一點點,任何人聽起來都知道這鄭嫂擺明了狐假虎威,諒這出身「貧寒」的師妍妍不敢差遣她。
師妍妍又想到唐時焌那句「深得我母親的信任」 ,這下總算讓她有點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雖然兩個人認識多年了,不過一直都是朋友的關係,在這段時間裡,唐時焌身邊的緋聞也未曾斷過,難怪這場婚姻,不只是在眾人的眼裡覺得不可思議,他的家人也都抱持懷疑的態度,也之所以,會有鄭嫂的存在。
她向唐時焌望了一眼,遺憾的結果馬上得到證實,鄭嫂果然是他母親派來的「間諜」,唉。
更遺憾的是,唐時焌等著讓她自己來應付這只「狐」,當然啦,她也知道她要住進這裡,總不能時時靠唐時焌來保護她,可她現在累死了……唉,這捐款果然不好拿。
「那麼,請叫我妍妍就好了,在『自己的家裡』,我實在聽不慣一群人叫我『少奶奶』。」師妍妍眼睛微瞇,微微一笑,卻不露潔白的貝齒。
唐時焌目光一閃,嘴角隱約露笑,眼看著鄭嫂臉色驟變,一向平板的表情,冷靜一絲不苟的態度不見了,只剩下尷尬而難堪的神情,緊緊握著雙手杵在那兒。
「……對不起,先生、夫人。」這裡不是唐家的主屋,是唐時焌買來的房子,師妍妍以後就是這兒的女主人,該怎麼帶著一群下人稱呼,鄭嫂最知道,其實唐時焌那句「以後她就是這裡的管家」一出來,她就應該改口了,是她太輕視師妍妍了,又仗勢唐時焌的沉默,結果自毀別人對她的尊重。
「鄭嫂,我還年輕,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以後請多指教。」師妍妍這會兒才總算露齒而笑。
「夫人客氣了。」鄭嫂低著頭,始終不曾再抬起來。
師妍妍望著她那雙握得死白的手,無聲地歎了口氣,把身子靠進唐時焌懷裡,把疲勞的重量都賴給他,「時俊,我累了,抱我上去。」
她把兩手圈住唐時焌的脖子,死皮賴臉的要他抱。
這隻小鬥雞,還沒差遣母親派過來的人,就先對這個屋子裡的主人下「命令」了,別的本事沒有,「狐假虎威」這一套她倒是學得挺快。
「是,夫人。」唐時焌抱起她,順便揶揄她一句,換來她一個白眼。
回到房裡,闊起門,走進起居室,進入臥室,直到外面的人即使貼著耳朵也應該聽不到裡面談話聲的範圍,師妍妍的火氣終於爆發。
「你你你你你!你為什麼沒有事先說清楚我嫁給你、待在『自己的家裡』還得應付這麼一號人物?」她真是誤上賊船了!
「你要跟我生氣之前,是不是應該先算一算今天的帳呢,萬一忘了,要是多算我一筆,我可不認帳。」唐時焌拉下她直指他鼻子的手。
師妍妍一怔,立刻轉身在梳妝台上翻找,她的「陪嫁品」都還在樓下未拆,房間裡的東西都是新的,她好不容易翻到一本便條紙,卻找不到筆,勉強拿到眉筆使用。
她往床上盤腿一坐,開始把今天從唐時焌那兒取得的「募款」一筆一筆記錄,她很認真的一面回想,一面念出來,「你碰我的腰十五次,手二十一次,肩膀十一次,吻我的臉七次,嘴唇六次,伸出舌頭兩次,髒死了。一共……十萬五千五百元。感謝善心,拿來。」
說到拿錢,她的手就伸得特別長、特別快。
「到月底一起算。」啪地一聲,唐時焌拍掉她的手。
師妍妍翻下床,把記好的帳放到梳妝台上,氣沖沖地叉起腰,「喂,你太不夠朋友了,做朋友哪有人像你這樣耍詐!你老實說,除了鄭嫂,我還得面對多少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