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懶柔軟的身子伏在巴昂胸前,栗雪靜靜等著,感到自己的呼吸正隨著時間過去而逐漸急促。
身下的人也該有所行動了吧?,
等了半天,栗雪不耐地抬起臉來。
睡……睡著了?
巴昂的眼皮不知何時竟已合起,呼息更是悠然細長。
而那個測知男性熱情的部位一如先前,安分得讓栗雪恨得牙癢癢。
這麼令人心神動搖的一刻,他居然睡得如此心安理得?
「起來!給我起來!」忍無可忍地猛捶巴昂的胸膛。
「啊?結束啦?」巴昂懶懶地張眼。
「你你你……你好!」栗雪再一次紅了臉,這回是氣出來的。
「我是很好沒錯,你可能就不是那麼好了。」打了個呵欠,他很沒良心地問:「玩夠了嗎?我想睡了。」
「慢著!我再想想。」
氣歸氣,該解決的問題卻不能不解決。
尋思半晌,栗雪的腦中靈光一閃。
「有了!」
「話先說在前頭,別對我用春藥媚藥那類的玩意,萬嶸門人的抗毒能力特強,那種東西沒用。」
「那麼……」
「也別叫我吹了臘燭,假裝你是其他人,我這人沒什麼想像力,無法懷裡抱著一個,心裡想著另一個。」
「唔……」栗雪詞窮。
更精確的說法是,她還沒開口,提議就被駁了回來。
她仍是不死心:「哎,你就……」
「連丈夫的性趣都勾不起,談什麼傳宗接代宜室宜家?妻子做到這種地步,可真是徹頭徹尾地失敗啁!」
巴昂和顏悅色地推開她,而後從容地下床。
「這是兩個人的事吧!怎麼可以全都推到我頭上?」
深重的挫敗感使栗雪失控地大喊。
「怎麼會是我的事?」一手按在門上,巴昂回頭笑道:「要是我有權選擇,你根本不會出現在我的床上。」
栗雪氣結。
第七章
在栗雪要脅巴昂答應娶她為妻的那個瞬間,她心裡絕對沒有一絲半點真的想嫁給他的念頭。
念頭當然是有的,只不過是折磨人的念頭。
她要他以為自己愛他愛得癡狂,不惜以解藥相逼,也要嫁給他。
她要他因此對她撤下心防,傾心相許,毫無保留地愛上她。
她要他一日無她不歡,看不到她就不安,片刻也少不了她。
然後,她要吸乾他的內力,再拋棄他。
世人會知道是她打敗了他,而他則是從此過著想著她、念著她,卻見不到她的日子——以一個廢人的身份,尊嚴盡喪地苟活於世。
定下這個計劃的同時,栗雪嘗到復仇的甜美。
這是預支即將到來的勝利滋味。
在千岌的秘傳媚術之前,男人不消多時便會化為繞指柔。
勝利是必然的結果。
所以,當巴昂半點留戀也無地掉頭而去,栗雪的腦中頓時變得一片空白。
她的世界塌了。
而且就塌在她的腳邊。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整個人卷在柔軟的被褥中,停止運作的腦海裡只有這五個字不斷盤旋。
巴昂的舉止已不能用「以貌取人」一筆帶過。
她投人身體直接決戰,而他不但沒有慾火焚身,甚至是波紋不興!
臉對他沒有吸引力,肉體總有吧?
男人不都是隨便一點火星,就會慾火燎原的嗎?師父是這麼說的。
可是,他……他卻……
被千岌女挑上床的人,終究是逃不出受辱遭棄的命運。
這回,感到深深屈辱與被棄的難受,卻是千岌女之一的自己。
在層層疊疊的床褥中翻了個身,栗雪煩惱地咬著手指甲。
片刻後,她發現自己竟在無意識中破壞指甲的外觀,連忙停止。
該怎麼做,他才會看她真正的她?
該怎麼做,他才會對她情生意動?
抱著這些難題,栗雪昏昏沉沉地人眠。
這夜,她睡得極不安穩。
※ ※ ※
隔天早上,巴昂決定上雅味軒回味一下舊情人的手藝。
很少人知道,他其實是個念舊的人。
然而,才走過幾條巷道,他就開始頭痛了。
停步,轉身——
「這就是你想出來的方法廠長歎。
扯著自己衣角的人兒,其理直氣壯的神態,彷彿他一生下來就注定了要讓她拽著衣角般。
「不好嗎?」
「這樣不好走路,你還是放開吧。」
『「不要,誰知道你會不會故意甩開我。」
「這樣子不覺得丟臉嗎?」
「你覺得丟臉?」栗雪睨著巴昂。
「呃,有點。」
「那就早點為我興奮起來!」
巴昂苦笑:「有些事不是說一說就能辦到的。」
「那你只好認命了。」拽住衣角的手握得更緊。
「唉,你這是擺明了要纏我嘛。」
「誰叫你對我沒反應。」
對,栗雪決定了。
她要徹底纏著他!
沒法子讓他對自己一見鍾情,還有招日久生情可用。
雖然這類細水長流的招式向來為師門所不齒,總以為身為美女的使命,就是創造那驚艷的一瞥——只消一眼,便讓男人產生宿命的錯覺,從此飛蛾撲火,甘心做自己愛的奴隸。
然而巴昂的出現卻使栗雪不得不推翻常識,走上極端。
呵,鹿死誰手還是未知數呢!
「算了,隨你高興。」巴昂掉轉方向,繼續前行。
「我們要上哪去?」
「雅味軒。」
「拜託,展現一下君子風度吧!當年你既然輸給了人家,不管理由是什麼,輸了就是輸了,何必去打擾人家的生活?」
栗雪臉上笑著,心裡卻是把他罵了個十足。
喜歡醜女還能解釋成個人品味的不同,但是,對別人的妻子糾纏不清,可就欠揍得很了。
「萬嶸本來就是邪魔外道,我幹嗎充什麼君子?」
「你就那麼喜歡那位紅姑娘?」栗雪忽然感到一陣黯然。
別問她理由,她也不知道。
「紅夫人。」巴昂糾正道。
「你不是說什麼也不喊她夫人的嗎?」有些驚訝了。
「那傢伙說對了一件事,紅姑娘既然已嫁作人婦,旁人對她的稱呼也該作點修正,不過我是絕不會叫她李夫人的。」
「你還是承認他們的關係嘛。」
「這是當然,我對紅姑……紅夫人,只是念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