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公司怎麼會糊里糊塗地錄用一個來路不明白的人?
當然,他不可能知道她是有個位高權重的父親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天衣無縫的抽掉她所有的資料。 ,
等不到她的消息,他開始坐立難安,寢不安枕,食不知味,他幾乎快以為飄絮遭遇了不測,否則,為何她半年來從不和他聯繫?就算課業忙,現在也該放寒假啦!
為此,他情緒低落了好一陣子,那股莫名的心痛和失落,他解釋為太關心小絮安危與否的原故,他從不否認小絮在他心中有著一席之地,簡直可和雪媚並駕齊驅——或者早已超過了雪媚,而他還不自知?
再加上那位神秘女子留下的謎,至今尚未解開,他就更加心煩意亂。
他經常發著愣,無意識的把玩著她留下的玻璃鞋耳環,當然,這種情形也讓雪媚撞見過不少次,她追問他,他無心隱瞞,但卻也打算告訴她。
在這種情形下,他和雪媚漸漸疏遠了,他不知道是他對她的感覺淡了,還是小絮的事困擾著他,讓他無力顧及其他。他們甚至可以一整個月不見面、不通電話不聯絡,而他竟然不似從前那樣會思念她?!反而時時想起斷了音訊的小絮?
雪媚真的是他不悔的選擇嗎?他的信念開始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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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美國後,飄絮順利尋找到一棟不算大的公寓落腳,而原先就住在這裡的房客,是一位名叫紀詩婕的熱情女孩。同樣來自台灣的詩婕爽朗大方,總是能把快樂的青春氣息散播在每個人的心田,彷彿天塌下來也不關她的事,對於飄絮未婚懷孕的事絕口不向,也許,她明白這是飄絮心中最深的痛楚,她無意碰觸,只是竭盡所能的幫助她、關懷她,這份體貼,這份情誼,讓飄絮倍感溫馨,因此,一見如故的兩人立刻熟稔起來,完全沒有初識的冷與隔閡。
剛開始,一向放不下的父母總是十天半個月就跑到美國來看她,她怕這樣下去,肚子日漸隆起的她,肯定瞞不過他們,所以堅持不讓他們老是遠度重洋跑來探望她,交換條件是至少每隔一個月一定打電話向他們報平安,這才讓他們滿心不情願的打道回府。
她成功瞞過了父母,雖然挺著一個大肚子在學校備受非議,她仍咬著牙承受了下來,每當她撫著隆起的腹部,心中就湧起無限的希望和面對萬難的勇氣,她的勇氣,來自腹中的小生命帶給她的支持力量。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她已能漸漸適應新的生活圈,唯獨對安之的思念並未如預期中的降低,反而隨著距離的拉長而更為深切刻骨,只是她已學會調適自己,讓灼人的熱烈化為綿遠亙古的思念回憶,慢慢往心底堆積,直到它不再對她造成殺傷力的那一天,便是她的歸期。
隨著時間的流逝,預產期也一天一天的逼近,在生產的前兩天,她向學校請了產假,安心的在家裡學織毛衣,為即將降臨的小寶貝編織愛的禮物。
夜裡,一陣劇烈痛楚自腹部席捲而來,使得飄絮原本就憔悴的容顏顯得更加蒼白,她明白這代表什麼,她期待多月的日子終於降臨了!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咬著唇拚命忍住幾欲使她暈厥的劇痛,使盡全身力氣撐起身子,顛簸的步出房門,有氣無力的喚著:「詩——婕!」
「飄絮,你怎麼了?」詩婕形色慌忙的衝向她,整個人顯得不知所措。
「我想——我快要——生——了——」一波更強的腹痛衝擊著她,氣若游絲地說完後,她在詩婕的驚呼聲中軟軟的往下滑。
半昏迷狀態的飄絮,已痛到不知身在何處、又發生了什麼事,腦海中唯一浮現的,是一張俊逸非凡,令她魂牽夢縈的男性臉孔,他正用她所熟悉的溫柔眸光,憐疼地凝視著她——
她倔強地緊咬著唇,不願喊出聲,豆大的汗珠,伴隨著酸楚的淚,源源不斷的往下落,她在心中反覆呼喊著:「安之,支持我,幫助我,求你……」
終於,她忍不住陣陣撕扯的疼痛,大聲呼喊了積壓已久的名字!
「安之——」
尖銳、淒厲的呼喚聲劃破了寂靜的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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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絮!」安之自睡夢中猛然驚醒,額上冷汗涔涔,那聲驚心動魄的呼喚聲傳進他耳中,是如此真實、如此淒厲悲絕,刺痛了他的心。
今天一整天,他總是心神不寧、坐立不安,晚上好不容易在輾轉反側中入睡,卻又隱約聽見那個銷聲匿跡,害他牽腸掛肚的女孩一聲聲椎心的喚著他,他的心驀地縮緊了——
「小絮……你究竟在哪兒、在哪兒啊?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消息,你知道我是如何掛念著你嗎?天哪!誰能告訴我,為何鐵心會這麼痛、這麼難受?」他懊惱無助地低吼,雙手握拳,發洩似的猛力捶著牆,滿心懊惱,那莫名的揪痛感幾乎擊潰了他,他恨死了自己此刻的無力感!
「小絮,不管你發生了什麼事,答應我,撐下去,讓我有機會能再見到你,聽到沒,小絮!我不許你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答應我,小絮、小絮、小絮……」他情難自己的呼喊著,眼眶泛起絲絲溫熱的感覺,握拳的手是那麼用力,連指甲陷人掌心都渾然未覺疼痛,激動的情緒和痛楚的心,好半晌無法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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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房外,紀詩婕來回踱著步,焦急的等待醫生報告,然而卻遲遲未見醫生出現。
彷彿有一世紀之久,詩婕口中的「蒙古大夫」終於出現了。
「她的情況如何?」她迫不及待的迎向前去。
「很糟,恐怕要開刀,如果你是她的家人,請簽手術同意書。醫生神色凝重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