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老哥,我有預感,你也是屬於羅密歐一族的人。對雪媚,你是愛過沒錯,但那並不屬於刻風銘心的那一種,一旦出現真正令你萬劫不復的女人後,你以為你堅持不移情別戀就能抵抗得了嗎?今天你之所以痛苦,並非是情傷帶來的感覺,而是你曾經在乎過雪媚,一旦失去,你會不適應、你會捨不得、你會難過,如此而已!依我對你的瞭解,你要是失去愛的女人,絕對不會是這麼『小兒科』的反應。至於你對小絮的感情是哪一種,這就要問你的心了,我也不知道,不過,不管是小絮也好,你不願告訴我的那個『玻璃鞋女孩』也好,是因為當時有雪媚的存在,所以你才會遲遲不敢面對自己真實的情感,更無法坦然接受,我說得對不對?」揚之望著沉思當中的哥哥,一句句犀利的話直搗他的心扉,教他無從辯駁起。
「或許……」依揚之的理論,如果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再度遇上小絮,那麼不再有顧忌的他,真會如揚之所言的愛上她嗎?
此刻,他忽然好想念小絮那如朝陽般的純真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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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似箭、歲月如梭……
千萬別懷疑,當飄絮看著她那個五歲的小女兒在屋裡跑跑跳跳,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四周時,她就有這種感慨。
轉眼間,五年過去了,這五年當中,她由學校畢了業,在美國找了份工作安定下來,對父母殷殷催她回國接掌公司的期盼充耳不聞,只因她尚未作好心理準備,沒有勇氣回去面對那段曾令她痛不欲生的熟悉事物,尤其是公司裡那個讓她受到不惜奉獻一切的男人!
這段日子,她改變了很多,由不識人間愁滋味的陽光女孩,變成了異鄉飄零、歷盡滄桑的未婚媽媽。自她父親口中,她得知安之幾乎沒變,令她費解的是,安之的經濟能力絕對足以讓他另起爐灶,再不,以他的名氣而言,不少公司以高薪遊說他跳槽,為什麼他還執著於她父親的建築公司?是念舊?還是他仍未忘懷她,以為她會再次出現在那裡?
這個想法令她的心不由得又是一酸,閃閃的淚光再度浮現。
「媽咪,你又哭了。」風憶安小小的身子跳進她懷中,拿著面紙細心地為她拭淚。
「安安!」看著小女兒天真的童顏,任何犧牲,她都覺得有代價了。
她滿足的擁著女兒,親了親她紅撲撲的小臉蛋,「我就知道安安最關心我了,小安安放心,媽咪沒有哭,只是有點想念外公和外婆而已。」
「那我們為什麼不回去看看他們呢?」風憶安偏著頭,想了一會,像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小聲說:「媽咪,我偷偷告訴你,你不可以告訴外公是我說的喔!」
看著風憶安嚴肅的小臉蛋,她的心弦倏地緊崩起來,直覺告訴她,這一老一小有事瞞著她。「安安,快告訴媽咪,究竟是什麼事?」
「我已經答應外公不說了,而且外公說乖孩子是不可以說謊的,不然會像小木偶一樣鼻子變長,我真的不是有意當放羊的小孩,可是不說的話……」風憶安顯得好為難,小頭顱垂得低低的。
一向疼愛安安的父親,居然連「小木偶」、「放羊的小孩」這種威脅性的言語都拿出來恐嚇了,事情顯然很「大條」。
飄絮急急命令道:「安安,媽咪知道你不是有意違背諾言,外公一定會原諒你,你快說啊!」
「哦!」風憶安這才稍微放心。「就是好久以前,外公和外婆來看我們的時候,我看到他在吃藥藥,媽咪又告訴我,只有生病的人才會吃藥藥,我就問外公是不是生病了,本來外公不要告訴我的,我就說他要是不跟我說我就來問你,外婆才跟我說的。」
你不說我就去問媽咪?
飄絮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為女兒的絕頂聰明感到榮幸。瞧,才五歲,連耍賴和「威脅」的高竿伎倆都能運用自如!
「然後呢?」
「外婆就說是心什麼病的,哎呀,就是發作的時候心會痛痛的就是了!」
「心臟病!」她驚呼,為什麼父親從來沒有告訴她?「還有呢?」
「我也不知道,不過外婆說的時候好像很傷心的樣子。」
天,她真是不孝!
她早該注意到父親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前的,她頓時難過自責的紅了眼眶,父母日漸年老,她卻因自己的懦弱和不敢面對過去的情傷而執意不肯回國,父母需要她承歡膝下,而她卻……
她立刻下決心收拾行囊回台灣。「安安,我們回去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好不好?」
「哇,好棒!」安安登時手舞足蹈,「我終於可以和外公外婆在一起了,可是——」她的一張小臉又黯了下來,「詩婕阿姨呢?」。
「她——恐怕刁;能和我們一起走。」飄絮也明白安安對詩婕的感情,只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嘛!
「誰要走啦?」詩婕提著大小包的購物袋進門,笑盈盈的隨口問道。
安安雀躍的代為回答:「是媽咪答應要帶我回去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
詩婕關門的手僵在半空中,錯愕地回過頭,無聲地詢問飄絮。
「是的,我打算回台灣。」飄絮肯定地朝她點頭。
詩婕頗為她感到高興。「你終於有勇氣回去面對那一切了嗎?」
「我不能永遠逃避,不是嗎?而且,我爸媽需要我。」她出奇平靜的說。
「那麼,如果你再遇見『他』,你承受得了嗎?」詩婕的面容隱隱含憂。
飄絮幽幽一笑,歷經五年磨練的她,渾身散發著令人不敢逼視的成熟風韻,那股獨特的懾人風華和絕美的細緻容顏,正是男人為她傾倒的主要因素。
「我既然決定回國,就有想過再遇到他的可能性,我不敢說對他的愛會因五年的時光而有所改變,畢竟我還為他生了個女兒!但是現在的他可能結婚,甚至兒女成群了,再怎麼傷心,我想也沒有更甚於這個的了,那麼,我還有什麼不能面對的呢?」她一直以為沒聽父親提起安之和方雪媚結婚的消息,是因為父親怕打擊她才避而不談,而她也不願問,不想得知結果後再惹傷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