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無念道人如此推崇白雪棠的武功,原本心存懷疑的人開始相信她的武藝非同小可了。連無念道人都認輸了,天下還有誰是其敵手?
東方恕暗自慶幸沒有冒失的去試探白雪棠的武功,否則這個臉可丟大了。原來她已經接收師父大半的功力,莫怪師父要說她的武功不遜於他了。
無念道人忽然跪地磕頭,懇切的說:「白姑娘身負奇功,天下武林只有你能與那惡人為敵,老夫在此感謝白姑娘為天下蒼生除害,盼白姑娘攻敵制勝、凱旋歸來!」
一個鬚髮半白的老者為了天下人向白雪棠磕頭,眾人莫不感念。一般來說,這時候白雪棠應該惶恐的扶起他才是,畢竟無念道人的身份乃武林前輩高人,天下還沒有人受得起他一拜的。只可惜白雪棠不諳世事,居然面無表情的受了這一拜。
這一來,無念道人可尷尬了,跪也不是,站起來也不是。這後生小子臉皮可真厚,居然堂而皇之的承受他的磕頭跪拜,一點也不臉紅哩……
無念道人輕咳了咳,眼光無意間掃過東方忽。
沉溺在自己思緒裡的東方恕怔了怔,連忙快步向前扶起他。
「道長何需行此大禮,為武林除害乃我輩中人的責任,敵師妹身受家師之命,除去那惡人正是理所當然,就算您不囑咐,敝師妹也當為之。」
無念道人順勢站了起來,雖然有點難堪,幸而他一向大而化之,不一會也就不在意了。他呵呵笑道:「如此就有勞白姑娘了,你可是天下人惟一的希望呀!」
第3章
竹亭裡,凌允飛懶洋洋的伸展四肢,悠然享受涼風拂面的快意。
方纔一場潛心練氣,內息運轉小周天一周後,全身熱汗淋漓。他知道內功因而更進了一層,之前吸納的他人內力已完全融入自身。
這個竹亭是他最喜愛的地方,滿園翠綠的青竹,在微風的輕拂下沙沙作響,別有一番韻味。每每練完功後,他便會攜三亞酒,獨自到這竹亭裡小酌一番。
冥霄島是個血腥醜惡的地方,就連呼吸的空氣都令人作嘔。惟有這片竹林,勉強可以讓他暫時忘記這裡的醜陋和不堪。只要是待在這座島嶼上,除了練功的密室外,他惟一流連的地方就是這裡。
冥霄島只是北方海域的一個小島,當年何不屈意外覓得冥霄九訣後,遠避中土,尋到這樣一個未開化的島嶼,專心修練神功。這個島便是那時取名為冥霄島,雖然離中原也不過半日的船程,但由於島旁暗藏激流漩渦,一般人倒也不易到達這個地方。
凌允飛不愛待在這個充滿醜陋的冥霄島,每個月除了固定的練功時間,其它時候,他寧願到中原四下遊蕩。前幾日他由外地回到冥霄島,卻也帶回一個有趣的消息。
他的嘴角噙著一個若有似無的微笑,悠然地斟了一杯酒,拿著酒杯在真端嗅了嗅,才慢慢的飲下。
他有種預感,未來的日子似乎會有趣多了……
「師哥!」何丹若輕快的步伐出現在竹亭的範圍。
凌允飛皺皺眉,方纔的好心情消失了。
這個師妹愈來愈惹人賺,明知他不喜他人打擾,卻總愛出現在他四周。以前或許還有幾分顧忌,但近來卻愈來愈大膽了。或者已經有恃無恐?
這座冥霄島雖然是他兩人「相依為命」的地方,但可不代表她可以如此肆無忌憚。
「師哥,你一回來就待在密室裡練功,人家好久沒看見你了。」何丹若愛嬌的嘟起嘴,語氣裡彷彿真有那麼一絲委屈。
「有事?」凌允飛懶懶地睨她一眼。
何丹若眨眨眼,一臉的神秘兮兮。「上回師哥賞給我的那七人,丹若不負師哥所望,已經做了最有效的利用。」
凌允飛微蹙眉頭,冷冷的望著她。
何丹若笑著拍拍雙手,遠遠的,幾名奴僕拉扯數人來到跟前。
「師哥,你瞧。」她指著一排七個被鎖鏈銬起的人。「就是這七個人。」
只見那七人踉蹌的步伐勉強走到此地,終於不堪傷痛疲憊,軟倒在地,個個臉上狼狽淒慘、遍體鱗傷,慘不忍睹,哀嚎呻吟的聲音讓人全身起了恐怖的顫慄。若不是身旁幾名奴僕半扯半拉,手中拿著帶刺的皮鞭催促,想必這幾人也無力行走半步。
在前後牽扯鐵鏈控制這七人的奴僕臉上佈滿恐懼和不忍,卻也有幾分慶幸。若不是這七人讓主子試毒,很可能這悲慘的命運就要落在自己頭上。何丹若一臉得意,笑咪咪的指著倒在地上蜷曲成一團的「試毒人」。
「這人中了我的『腐肌丸』。」
只見她指的那人全身肌肉潰爛、深可見骨,惡臭的濃血引來數十隻蠅蟲,有的在上方圍繞打轉,有的附在皮血上吸吮,而那人只能虛弱的吐出幾聲破碎的呻吟,卻無力趕走身上肆虐的蠅蟲。
「這人中的是『蝕骨丹』。」她笑吟吟的指著另一人。
而這人身上至是一條條指甲抓出的血痕,此刻早已兩眼翻白,全身痙攣不已。外表看來似乎沒有太大的損傷,然而全身攤軟有如一團爛泥,似乎體內支撐的骨架已被抽去一般。
她又指另一人。「這個人中的是『寒冰露』。」
這個中寒冰露的男子在炎熱的夏令時分,身上穿著厚重的皮襖,仍然抖嗦得像在極寒之地,雙手緊緊抱住雙肩,蜷曲成一團,顫抖不已。身上籠罩一層白白的薄霜,雙唇發白,不住喊冷。
「這個呢,剛好和寒冰露相反,中的是『火焰毒熱』。」
只見她指的這人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扯盡,大半的肌膚暴露在外,身上彷彿被烈火燒炙過,起了恐怖的疙瘩,而傷口還不停冒煙,轉瞬間,另一處完整的肌膚又升起一絲白煙,彷彿一把無形的火焰在他身上燒烤似的。他的雙唇乾涸破裂,甚至連乞求清涼水潤的聲音也發不出來,想是喉嚨也已燒灼了。而他發顫的指尖還想扯下身上僅有的遮蔽物,於是一個赤身裸體的男子就這麼呈現在大家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