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可不要讓他失望才好呀。
神武門地廣人稠,一時間要找這女子的居處也非易事。凌允飛微微皺眉,心念一轉,輕飄飄的落在一名男子面前,朝倚者樹幹打盹的那人肩頭拍了拍。
男子從恍惚中驚醒,直覺的手按劍柄,惺忪的睡眼茫然的左右張望。
「我在這裡。」凌允飛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男子大驚,來不及呼喊出聲,已被點了穴道。
凌允飛微微一笑。「莫慌,我只不過有些事請教你,如果你答應不喊叫,這就解了你的穴道,如何?」
男子拚命眨著眼,想點頭,卻動不了分毫。
「看來你是答應了。」凌允飛笑著解開他的穴道。
男子眼珠一轉,右手方動了動,凌允飛已揚起眉毛。
「怎麼,敬酒不吃吃罰酒?」
男子連忙垂手肅立,自忖不是他的對手,一時倒也不敢輕舉妄動。
凌允飛滿意的一笑。
「這才是,我一向不愛殺人,希望你別讓我破了例。」
頓了頓,微笑問:「那個請來對付我的女子住在哪間房?」
見他不解,凌允飛又笑道:「我便是那個你們名門正派欲除之而後快的大魔頭,每月十五,專門捉你們這些人中的七名使之內功全失的那人。」
男子大驚,張口想喊叫,凌允飛眼明手快的又點了他的穴道。
「咦?不太聽話唷,恐怕你當真活得不耐煩了。」他笑道:「這麼差的功夫,要我奪你內功倒是抬舉你了,不如一刀殺了你來得痛快。」
只見男子瞠大一雙恐懼的眼,若非被定住身形,恐怕早已軟倒在地。
「現在願意說了麼?」凌允飛再度解開他的穴道。「那女子住哪?」
「在……在東苑的廂房……」男子全身顫抖不已,結結巴巴的說。
「勞煩帶路。」凌允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風度翩翩地笑了笑。
男子一步一顫的領頭走著,凌允飛在後頭低聲笑道:「可別搞鬼,若你胡亂帶路,再不濟,我也可以先殺了你,你最好相信我有這能耐。」
男子一顫,方才興起引敵入甕的念頭馬上消失無蹤。
行過數條彎曲的花徑,男子遙指一間清幽的別苑,顫聲道:「就……就是那裡……」他果然很識相,不但領著正確的路,還聰明的避過夜巡的人。
畢竟這大魔頭的惡名昭彰,雖然不信自己遇到他有命生還,但博君一歡,或者還有幾分活命的希望。
「多謝了。」凌允飛笑著再度制住他的穴道,低聲在他耳邊說:「我凌允飛也不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至少還懂著『擇人而噬』。今天讓你在我手底下活命,勞煩閣下到江湖上廣為宣傳,我凌某人可心慈手軟得很,是你們一再錯解我了。」
男子愣愣的望著他,眨巴著迷惑的眼睛,為自己的死裡逃生怔怔然。
「三個時辰後穴道自解,自求多福啦!」說完,鬼魅般的身形飛掠而去,快得讓人以為方纔的一切只是幻影。
至少這男子是這麼以為。如果不是自己還倒在草叢裡不能動彈,他會當這一切只是場噩夢。
凌允飛幾乎足不點地,飄然來到廂房前,側身倚靠在窗欞旁,伸出手指點破窗紙。
沒想到眼睛才湊上前,驀地一隻纖長的手指直點而來。
凌允飛一驚,直退數步,才失笑道:「好耳力。」
語聲方落,廂房的門霍地而開,竄出一名白色纖細的身影。
凌允飛眼睛一亮,盯著眼前的絕色少女,讚道:「好厲害的身手,好美的人!」
白雪棠冷冷望著他。「好個無恥之徒,夜窺女子廂房,居心何在?」
凌允飛一笑,嘻道:「正是看你來著。敢隨我來麼?」話一說完,轉身翩然飛去,臨走前還拋給她一個挑釁的神色。
白雪棠冷笑數聲,毫不考慮的縱身而起,緊隨在後。
兩人一前一後的疾躍著,凌允飛固然不敢大意,白雪棠也使盡全力的跟著他;均是全力以赴,只要稍有不慎,凌允飛便要被追上,而白雪棠若是疏忽,卻也無法再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
這時兩人心中又是驚異又是讚歎,對少見的敵手絲毫不敢掉以輕心。這番比試輕功,可以說是不分上下。
半晌,來到一片廣闊的松林,凌允飛驀地頓住腳步,毫無預警的轉身一笑。白雪棠也急收住身形,卻還是差點撞上他。
凌允飛伸手欲扶,卻還是沒碰到她的衣角;一個飄身,白雪棠已經離在三步之外。
「果然好輕功,看來東方恕這老賊還有點眼光,能請到你這樣的高手。」凌允飛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欣賞,笑歎說道。
白雪棠冷冷望著他。「你便是那惡人?」世上能有如此功力的,除了修練冥霄九訣的人之外,想必再沒有第二個。
「惡人?」凌允飛微微一笑,「你們是這麼說我麼?還不算難聽,至少比某些人說我什麼大魔頭、賊妖道、無恥之疣徒得順耳多了。」
「總之不是好人。」白雪棠冷冷一笑,驀地發動身形,雙掌齊出,朝他面門打去。「遍尋你不著,今日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自尋死路!」說話中已攻了數招,招招要害,手下絲毫不留情。
凌允飛狼狽閃避,被搶得先機,一時沒有還手的餘力,顯得左支右絀。是不能還手,也不願還手,原本惺惺相借之意反倒讓她理所當然的搶攻。
然而實力相當的兩人,一方直攻不懈上方無意出手,總有人要落居下風。凌允飛連口氣都要緩不過來了,處於挨打的局面。
「你非要如此生死相搏麼?能否先談談再打?今日我來找你原就是要比試一番的,但也不需連話也說不上幾句就出手吧?」凌允飛狼狽的喊著。
「比試?今日不取你性命休想離去!」白雪棠冷喝,雙手不停攻擊,內心卻微微驚詫。她說這幾句話已顯得力不從心,出招略有窒礙,沒料到眼前這人仍舊臉不紅、氣不喘,雖然狼狽萬分,卻似乎依然游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