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汗珠從白雪棠額角淌下,她咬著唇,恨恨道:「無恥!」說罷,一口氣提不上來,軟倒在地上。
經過一夜的逼毒,體內的毒素化為黑血自十指尖汨出,雖然成效有限,但對凌允飛來說已是好現象了。至少他確定內功到一定修為可以自行逼出體內毒質,假以時日,醉血釀造成的毒害終會消失殆盡。
最後將內息回歸丹田後,他神清氣爽的自床上躍下,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見白雪棠。
冥霄島東邊有一整片一望無涯的樹林,生長著數不盡的窈窕淑女。朝日東昇時,萬丈金光照耀在紅紅白白的花朵上,真有說不出的美麗。真想讓她看看這美麗的景色,或許能融化她臉上的冰霜。
抑不住內心想見伊人的澎湃,他幾乎有點急躁的來到白雪棠房前。
遠遠便見到丫環小翠鬼鬼祟祟的自房裡閃出,房門也來不及關上。他蹙著眉,內心隱隱感到不安。
加快腳步來到房前,果然見到門縫裡露出白雪棠倒臥在地上的身影。凌允飛心下一緊,飛快的竄進房裡。
「白姑娘!白姑娘!」凌允飛輕拍著她的臉頰,急急的喚著:「白姑娘……雪棠……」
瞥一眼桌上的早膳,凌允飛暗一咬牙,臉色顯得陰沉。探探白雪棠的手腕,他蹙著眉,掌心貼向她胸口,試圖逼出毒質。
良久,白雪棠「嚶嚀」一聲,悠悠轉醒。睜開眼無助的望了他一眼後,復又暈去。
何丹若此時正打算來看看自己設計的成果如何,款擺蓮步來到門邊,眼睛來不及湊上門縫,凌允飛已飛竄而出,揪住她的手腕。
「解藥?!」他咬牙切齒,眼裡射出的寒光幾乎刺賽她。
「師哥,你……你說什麼?我不懂。」何丹若畏縮著,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
凌允飛大聲道:「解藥拿來!不要跟我裝傻!」
何丹若咬著唇,眼角瞥向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白雪棠,眼裡閃耀著惡毒愉快的光芒。
「我既然要毒死她,就不會拿有解藥的毒。」
凌允飛慘然變色,啞聲道:「你……你說什麼?」
何丹若悠然笑道:「她已離死不遠了,你看不出來嗎?」
凌允飛勃然大怒,想也不想,一掌揮在她臉上,大聲道:「你為什麼這麼做?!」
何丹若被他一掌打得飛了出去,血絲沿著唇角流下。她又痛又恨的瞪著他,咬牙道:「你……你打我?為了她打我?」
凌允飛氣急敗壞的捧起桌上的米粥,左右檢視,卻怎麼也看不出被下了何種毒藥。他憤怒的摔下碗,啞聲道:「你下了什麼毒?」
何丹若傲然的揚高臉龐,眼底閃著愉悅的光芒,很高興看到她萬能的師哥無能為力的模樣。
聰明的爹爹早料到有今天,練了天下無敵神功的師哥終究會目空一切,惟有拿他一竅不通的「毒」來控制他,才能一輩子將他控制在手掌心中。
眼前這女子只是用來殺雞儆猴的,他萬能的師哥終究會明白自己永遠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等不到她的回答,他心裡也清楚她不會給他回答。凌允飛抿著唇,扶抱起白雪棠靠在懷裡,掌心抵著她背脊,緩緩灌輸內力,冷冷道:「滾!」
何丹若掙扎著站起來,痛恨的說:「你叫我滾?難道為了這女人,你連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嗎?你別忘了醉血釀……」
凌允飛抬起頭冷冷在視她,一字一字道:「若非念在師兄妹之情,我早要了你的命。從這一刻起,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何丹若震了震,呆了般的瞪著他,喃喃道:「師哥,你……你說什麼?」
凌允飛專注的望著懷中的白雪棠,頭也不抬的舉起手掌,衣袖一揮,房門讓他的袖風掃得合上了,將何丹若又是怨毒、又是不解的眼神隔絕在門外。
從早晨一直到日暮西山,凌允飛的手掌沒有片刻離開白雪棠的後心。間中白雪棠嘔了三次黑血,卻沒再醒來過。兩人已汗濕重衣,凌允飛只好一件件除下她被汗水濕透的衣服。
過了子時,白雪棠卻不停的顫抖,臉上浮著不正常的紅暈,倏忽轉為蒼白,如此交錯變換數次,呼吸卻更顯沉重。
「冷……好冷……」白雪棠痛苦的囈語著。
凌允飛手掌不敢須臾離開她,另一隻空的手緊緊將她摟在自己懷裡,用體溫安撫她。
白雪棠讓冷汗沁濕的臉龐露出微微的笑意,彷彿得到撫慰似的,鼻息轉為沉緩,安心的沉沉睡去。
內力不停的消耗著,凌允飛感到體內氣息開始紛亂,額際也泌出痛苦的汗珠。然而見到她舒緩的容顏,內心也安定下來。
幸而那碗毒粥只讓她吃下一小口,體內的毒質不多,而且發現得早,毒素尚未侵入五臟六腑,否則就算他耗盡內力也挽不回她。
明知以內力逼出她的毒質,自己壓制醉血發的功力便會不足,然而他卻荒唐的感到心甘情願。雪白滑膩的肌膚依偎著他結實偉岸的胸膛,兩人之前僅僅隔著一層薄薄的肚兜,如此春意盎然、引人遐思,卻怎知這樣的兩人卻面臨生死交關的掙扎。
天際已透出些微的魚肚白,窗外晨起的鳥語啾啁。內力損耗過劇的凌允飛眼皮開始感到沉重,再也支持不住,隨著白雪棠沉穩的呼吸,跟著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白雪棠由昏睡中醒來。全身酸軟的連手也無力舉起,彷彿大病初癒,渾身虛脫乏力。
手指勉強動了動,卻發現半邊身子被某個溫熱的物體包圍,如此沁貼舒適,幾乎不想移動。酸澀的眼眸轉了轉,驚見凌允飛赤裸著上身抱著自己。
一股熱氣轟然襲上腦門,白雪棠緊閉了閉眼睛,復又顫顫地睜開,確定這一切不是幻覺,慌忙掙脫被緊緊擁住的身子。
還以為已經用盡全力,卻發現甚至不曾移動分毫。手足酸軟的使不上力,卻又不願如此依偎在男人懷抱裡。她又羞又惱的低聲道:「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