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趁她到庭院中小坐之時,東方傑又大咧咧的闖進來了。
「師姑,好雅興呀。賞花嗎?」東方傑嘻皮笑臉的在她面前落坐。
白雪棠微一皺眉,冷冷道:「你又來做什麼?」
「來看你呀。一人獨居不寂寞嗎?」東方傑嘻嘻笑道。
白雪棠冷冷望著他,臉上明顯帶著厭惡的情緒。
東方恕近來也不知在忙些什麼,經常數日不見人影,連自己的兒子也不會好好管教。以往他曾明令不許任何人闖進別苑打擾她,確實有好一陣子得以清靜。而最近東方恕老是閉關不出,規矩也漸漸鬆了,這登徒子才敢這麼明目張膽。
白雪棠站起來,轉身離開。
東方傑連忙跟著站起擋在她面前。
「師姑去哪?侄兒送您。」
「我不想看見你。」白雪棠冷冷道。
東方傑征了怔,隨即「哼」了聲,冷笑道:「喲,裝清高呀?江湖上誰人不知師姑你早已經不清不白了,若不是我爹爹念在同門之誼,硬把你這讓天下人不齒的蕩婦往家裡擺,你早讓天下人的口水淹死啦!」
白雪棠臉色一變,咬著唇瞪視他。
「你……你滾!」
東方傑冷笑道:「叫我滾?師姑你沒說錯吧?這裡可是神武門耶,我堂堂一個神武門少主,你叫我滾哪兒去?」
白雪棠氣得臉色慘白,卻又找不出話來反駁。恨只恨自己天下之大哪裡不好去,偏偏要來這兒寄人籬下、自取其辱。若非神武門離雁靈山巔上的師父較近,請她來她都不來呢。
想當初拜別師父時,師父曾交代她來依靠師哥,生怕她不通人情世故獨自下山會有差池;早知來這裡會受這種氣,她寧可一輩子留在山上陪師父了。內心氣很翻攪的她,還在去與留之間掙扎,猛然被一隻滑膩的手掌往臉上摸了一下。
白雪棠驚怒之下,一掌朝東方傑臉上揮去,卻揮了個空。
已經挨過一巴掌的東方傑這次早有防備,趁她心神不寧之際偷了個香,隨後使輕功飄開數丈,讓回過神的她陡然間找不到目標。如果不是趁她不備,以兩人功夫相差如此懸殊,他恐怕連她衣角都沾不到。
早就想摸摸她白淨細膩的肌膚了,好不容易有這機會,就算真被打一巴掌又有何妨?不是有句話:「打是情、罵是愛」嗎?這表面上清高絕塵的師姑每回見了他都沒好臉色,說不定只是故意使小女兒態呢。
哼,才和那姓凌的傢伙認識不到數日就不清不白了,骨子裡不知有多放浪呢。他早瞧清了她的故作姿態了。
白雪棠驚怒交加,猛然上前又揮了他一巴掌。
這回東方傑縱有天大的本事也躲不開了。他撫著被打腫的臉頰,眼前金星亂冒,腳步錯亂顛躓,終於站不穩跌在地上。
白雪棠握緊雙拳,冷然道:「看在師哥的面子上,這一巴掌算便宜你。」轉身回房,準備收拾細軟離開神武門。
東方傑掙扎著站起,踉踉蹌蹌的跟在她身後,嘴裡大聲道:「師姑,你就別在那兒作態了,這裡只有你我兩人,何不把話兒挑開來說?先前你和那姓凌的傢伙有何曖昧我也不計較,可是眼下你和他也不會有結果了。除了我,這世上還有誰能真心愛你?雖然你我礙於輩分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可是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咱倆也可快快活活一輩子,你說是不?」
白雪棠臉色鐵青,也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更加快手中收拾的速度。
東方傑倚在門邊,兀出口喋喋不休:「相信師姑你也不是庸俗之人,不必理會什麼禮教、倫常之類狗屁不通的規矩。你我雖名為姑侄,但別說沒有血緣關係了,就連年紀上我也大你些。若非當年師祖一時糊塗收了你這年輕師姑,你我二人也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白雪棠也無心和他計較、辯駁了,只想趕快離開這惹人厭的傢伙。雖然師父曾要她回到江湖上,且居住在神武門裡,彼此師兄妹有個照料。但這會她也無心去遵從師命,最好能離開這裡愈遠愈好。這個江湖沒有偵得她待的理由,連腳都還沒跨入呢,就惹來一堆是非,江湖真是太可怕了。
東方傑見她雙手不停的收拾東西,心裡也慌了,生怕她真的一走,爹爹會怪罪在自己頭上。何況還未一親芳澤,就這麼讓她走了也心有不甘。情急之下,他伸手去搶她的包袱。
白雪棠頭也不回,一掌擊向他胸口,東方傑隨即倒地不起,鮮血從嘴裡噴了出來。
白雪棠明知那一掌擊得過重,只怕東方傑此刻身受重傷,三、五個月下不了床,更有甚者,武功也有可能因此而廢。但她也不想管了,就算是給這輕薄、無禮之人一個教訓吧,誰叫他一而再、再而三尋釁。何況這種人身負武功,說不定只會生事,不如廢去的好。
經過曲廊小徑,來到神武門前殿,瞥見不遠處東方恕正背著身子與某個女子不知低聲商議此汗麼。白雪棠微微皺眉,覺得那名女子似乎有點眼熟。才在思考問,那女子似乎也看見了她,隨即轉身離去。
東方恕回過身,臉上堆著笑容,朝她迎來。
「師妹今日怎麼有空?莫不是嫌別苑裡太氣悶?師兄找幾個丫環去服侍你可好?」
白雪棠望了望那女子離去的方向,略一沉吟,便不再理會,轉頭道:「不必了,我要走了。」
東方恕訝然道:「走了?是嫌師兄招呼不周嗎?」
「不是。」
「那是為什麼?住得好好的為何要走?」東方恕滿臉不解,「可是有誰惹了你不高興?師兄替你作主。」
白雪棠頓了頓,淡淡道:「我已經處理了。」抬眼望著他,面無表情的說:「先向師哥賠罪,令公子已……」
話沒說完,忽然一個丫環慌慌張張的奔來。「不好了、不好了!老爺!老爺!少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