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誠然再度被她的絕美震懾,如果沉睡中的她能讓他甘於守護,那麼睜開雙眸後的她,更具備了無法抵擋的殺傷力。
他苦笑,收斂起心神。「你還好嗎?傷口痛不痛?」他站在床尾探問,臉上寫著真誠的關心。
封敏敏搖搖頭,與他的視線對上。「謝謝你。」
他驚訝的發現,印象中那雙冷冽如冰的眼竟斂去不少鋒芒,初遇時的她和此刻坐在病床上的她,給人大不相同的感覺,難道是喪失記憶所導致?
她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開口問:「我……喪失記憶了?」
他不由得暗暗咒罵自己的粗心大意,剛才在病房外頭對醫師大吼大叫,恐怕都讓她聽得一清二楚。「你別傷心,恢復記隱的可能性很大,只不過需要一點時間和耐心,你好好養傷,不會有事的。」他口氣溫和的安撫她。
封敏敏再度將視線移向窗外,既不哭鬧,也沒有顯現一絲憂慮,平靜得如同無事人般,這反而讓龔誠然有些不安。
「封小姐……」
「我記得自己的名字。」她突兀的打斷他。「封敏敏,今年二十二歲。我還記得是你救了我,可是,你是誰?我們又是什麼關係?」她一臉迷惑。自從醒來後,她便敏銳的察覺到自己的不同,彷彿體內的某個部份流失到不知名的角落,但奇怪的是,她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並不為此而惋惜或傷懷。
這顯然是個很難解釋清楚的問題。關係?他們甚至談不上是普通朋友!
「其實,我只是碰巧路過救了你。」龔誠然決定暫時隱瞞那場驚天動地的飛車追逐戰,畢竟她的身體狀況不佳,他必須以讓她安心養傷為優先考慮。
她點頭,然後掀被,一手按抵住腹側準備下床。
「你想做什麼?別亂動,小心傷口裂開!」他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扶住她。
「既然我們沒關係,我就沒理由繼續留在醫院麻煩你照顧,況且我也不喜歡這裡。」她一臉理所當然,慢條斯理的套上鞋。
不行不行,他可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走出自己視線所及的範圍,從此連她人在何處、是好是壞都不得而知。
「你不能走!」龔誠然伸展雙臂橫擋在她面前。
「為什麼?」她疑惑的問。
「因為……」他快速轉動腦筋找尋合理的解釋:「因為你的傷還沒完全好,我對你有責任,必須照顧你直到你痊癒。」
「責任?」她一臉迷惑。
「對,責任!」他猛點頭。「既然一開始是我救了你,就沒理由在這時候置你於不顧,至少要等你完全康復,甚至是恢復記憶,我才能放心。」
「你已經幫了我很多忙,沒必要這麼做。」封敏敏看著眼前的陌生男子,心中悄悄升起一股暖流。
「那你告訴我,你要上哪兒去?」他直盯著她問。
她怔愕了一下,露出茫然無措的表情,「我不知道。」
她的模樣讓他泛起陣陣疼惜不捨的情緒。「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她無力的坐在床沿,淡淡一笑垂下了頭。「不,是我忘了自己的處境,不是你的錯。」要去哪裡?能去哪裡呢?一個只有名字,沒有家也沒有身份的人,能往哪個方向走?
龔誠然走近她,厚實有力的大手牽起她細白的柔荑。「跟我回去吧!」
「什麼?」她愕然的抬起頭盯著他,不確定自己所聽到的。
龔誠然朝她篤定的溫柔一笑。「跟我回家。」他的聲音低沉柔和。
封敏敏望著他那令人心安的笑容,不知不覺的,輕輕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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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韶澐心疼又憐惜的為凱爾拂去額際落下的一撮發,悠悠的歎了口氣。
凱爾手扶在沙發把手上沉沉睡去,緩和下來的臉孔,少了一分率性不羈,卻也多了一分令人怦然心動的俊逸。
凱爾是個中英混血兒,他的父親──約翰.麥肯,是英國的世襲公爵,手下掌控了難以計量的龐大資產,其中包括檯面上的船運、金融、建築、餐飲等事業,以及檯面下勢力強大、最為人所忌憚的「MARS」──殺手集團,它擁有最詳備的情報網,以及由世界各地網羅和培育而成的個中好手,其組織之精密及矓大,堪稱是殺手界的龍頭老大。
凱爾,是個得天獨厚的寵兒,自小便承襲父親的爵位和財富,與生俱來的聰穎才智,以及連女人也不免嫉妒的俊容,加上雄厚的家世背景和強力的經濟後盾,使他毫不費吹灰之力便登上世界頂端,睥睨一切如同天神之姿。
李韶澐從有記憶以來,便接受語言、商業、武術等各方面的訓練,為的是成為他如影隨形的忠心助手。
她十六歲那年,第一次見到當時以十九歲之齡接掌家業的凱爾,心裡便明白,這就是她必須傾盡青春去愛的人。
許多年來,她給他事業上的協助,為他照料打點生活起居,全心全意的執著付出,只求他終能發現領悟她的深情,但歲月不斷流逝,他卻依然流連在各色佳麗的懷抱中,縱情恣意的享受貪歡。
然後,封敏敏出現了。
她是兩年前由美洲地區吸納的新成員,個性孤僻高傲,不管對待任何人,都是一貫疏離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然而,她那不可言喻的美麗及冷若冰霜的態度,卻引起凱爾的高度興趣。他不但對她傾心不已,還千方百計的討她歡心,這回更是不惜尾隨她千里迢迢的飛到台灣!
眼看他苦苦追尋封敏敏,為她擔憂,她這才明白自己多年來的夢想全是奢望,愛情毫無道理可言,也並非付出了便會獲得,他終究不可能愛上她!
她多想放聲呼喊,把那種蝕入心髓的悲傷逐出體外,記得凱爾曾說過,她是個堅強得令人害怕的女人,其實,她只是個不敢表達自己所愛、懦弱又膽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