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御守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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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得不到答案,在夢境裡一腳踩空,掉入一個更深更深的洞,黑暗而孤獨,時間失去確切的形狀,直到她漸漸感覺到痛楚從身體蔓延開來,這才從模模糊糊的從睡夢中甦醒。

  首先入侵意識的是夢裡夢外都再熟悉不過的嗓音,低低地、煩躁地傳來。

  「等她醒了我就走。」

  困難地移動頸項,眼瞳映入一抹背對著她的俊挺身影,正低頭講著手機。

  「學校的進度沒什麼好擔心的。」

  這麼跩的口氣?紀忻然虛弱的扯扯嘴角。這種聰明到自以為天下無敵的人,除了閻御丞,她還真想不出第二個。

  彷彿察覺到她的視線,閻御丞下意識地轉過身,準確地對上那雙清明燦亮的黑眸,心口微微一窒,話語梗在喉頭,他無法出聲,只是默默看著她。

  終於醒了。

  不顧手機彼端父親的關切,他切斷通訊,努力平復激盪的心緒,慢條斯理卻有些僵硬地走了過去。

  「妳也睡太久了吧?」好不容易開了口,他的聲音顯得瘖痖,想嘲諷她的嘴角微微一扯,卻不成形。

  「你……」紀忻然挑起眉,想回話,喉嚨卻乾澀沙啞。

  他怎麼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一睡醒就想跟我吵架嗎?」聽見她的聲音,連日來的緊繃終於鬆懈,閻御丞伸手按了緊急鈴,通知護士過來,一面拿過礦泉水,以吸管吸了些水,一滴滴餵入她口中。

  「你……」

  清冽的開水滋潤了乾澀的喉嚨,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可惜開口沒好話。

  「你怎麼有黑眼圈?」

  「妳以為是誰害的?」他冷瞪她。

  「我怎麼……」感覺到身體沉重得勁彈不得,紀忻然困惑地看著週遭陌生的環境。

  「妳怎麼在這裡?」閻御丞挑起眉,表情轉而陰沉,手邊的動作卻仍輕柔。「妳說呢?妳是哪國的笨蛋?居然為了一隻狗被車撞!妳有沒有腦袋?有沒有判斷力?妳到底知不知道馬路是給車子走的?!」

  他怎麼也忘不了在醫院看到她傷痕纍纍的那一刻,心臟幾欲撕裂的痛苦和震撼。

  當然,他更忘不了當他聽到她發生意外的原因時,那想親手掐死她的憤怒。

  她為什麼老是不懂得愛惜自己!每次都這樣,從小到大每次都讓他擔心、讓他……心痛。

  「狗?」紀忻然瞇起眼睛,努力回想。「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什麼好像!」閻御丞的臉更寒了。要不是她看起來太慘,他一定會揍扁她。「紀忻然!妳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長大?」

  「長大?」她遲鈍地看了他半晌,突然大驚。「啊!我睡幾天了?今天幾號?我十八歲的生日……」

  「躺好!」看她因一時激動拉扯到傷口而齜牙咧嘴的模樣,他既無力又無奈的伸手按住她。「妳的生日過了,前天就過了。」

  十八歲生日都過了,她為什麼就不能成熟一點……閻御丞頭痛地想。

  才不管她幾個月就搞成這樣,害得都已經決定要慢慢疏遠她的他又心軟地回頭,照這個情況繼續下去,他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完全放手呢?

  第五章

  好無聊。

  坐在病床上,紀忻然煩躁地把課本丟到一旁,黑眸望向窗外閃亮的陽光、湛藍色的天空,眼瞳閃過一抹鬱悶。

  好想出去。

  清醒至今已經一個星期了,每天都窩在病床上,最遠的活動範圍是外面走廊,要是再加上先前昏迷的時間,她已經硬生生打破上次被老爸打得下不了床的臥病紀錄。

  只不過這件事沒什麼好得意的就是了。紀忻然歎了口氣。

  自己一個人在房間真的好無聊啊!

  要是在普通病房的話,還可以跟其他人閒聊,偏偏老爸硬要她住昂貴的單人房,一個早上就只能看到巡病房的醫生跟護士。

  沒人帶她出去玩,老是關在病房裡快無聊死了……唉,就連最重要的十八歲生日都在昏迷中度過。

  紀忻然看著打上石膏、害她動彈不得的沉重左腳,心情爛得要命,伸手撈過木劍把玩起來。

  這兩天閻都沒有出現,他又開始躲她了嗎?

  他到底在想什麼呢?紀忻然悶悶地轉動著木劍。

  剛清醒的時候,看見他在身邊像從前一樣關心自己、和自己吵嘴,她真的很高興,可是為什麼一下子他又改變了呢?

  明明認識了十八年,可是他卻越來越陌生,變得陰沉、難以捉摸……

  「學妹,在想什麼?」

  一個清朗的嗓音突然極近的在耳邊響起,正在沉思的紀忻然被嚇了一跳,反射性地拿起木劍朝聲源揮去,若非對方及時握住劍身,恐怕那張頗為俊帥的臉龐就要被擊中。

  「哇塞!好凶。」

  「學長!」紀忻然沒好氣地大叫。「你嚇了我一大跳。」

  「嚇妳也罪不致死吧。」衛逢平放開木劍,拉過椅子坐下,劍眉星目的俊臉上掛著讓人打從心底愉快的爽朗笑容,一點也不像是關城校史上惡名昭彰的問題集團一份子。

  「現在是十一點多耶,你又蹺課了嗎?」她接過他遞來的飲料,心情好轉了許多。

  「別說得好像我老是蹺課,再說敝人就讀的大學有不點名的德政,我這麼聰明,有去沒去沒差啦。」他拿起被她扔在桌上的課本翻了幾頁。「最近念得怎麼樣?妳那幾位問題學長都很關心妳。」

  「每天都關在這裡,煩得念不下去。」她轉動著木劍抱怨。

  「一個人念不下去的話,那些不良學長們都會很樂意來當妳的家教。」

  衛逢平從水果籃裡挑了顆蘋果,拿出水果刀,十分瀟灑地開始替蘋果去皮,彷彿從中得到極大的樂趣,一面建議著。

  「那些傢伙雖然一個比一個蠢,不過唸書這種事情還難不倒他們。怎麼樣,要不要考慮看看?」

  「學長。」她放下木劍,口氣正經八百。

  「是。」

  「用『那些傢伙』來稱呼不太好吧?」紀忻然指出重點。「一直把自己當作例外是沒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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