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通電話給你大哥問個明白,弄清楚了才好決定下一步路該怎麼走。」商務忙碌的人不會關機,每一通電話都是商機。
急昏頭的於海峰已經沒了頭緒,按照他的指示撥了個號碼出去,在等待回音的過程中只有短短幾秒鐘,他卻覺得有一輩子那麼長。
當手機傳來「喂」時,他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現況,憂慮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緊繃,彷彿怕電話那頭說出不好的事情。
只是手機突然失去聲音,他餵了好幾聲差點把手機捏碎,在他以為沒人接聽的時候,一道很低的男音簡短地說了幾句話。
「怎麼了?嚴不嚴重?」瞧他的表情似乎不太樂觀。
嚴重嗎?他沒說,但是……「大哥說要我們回家一趟,爸在家裡……等我們。」
「在家裡?」那是沒事還是……最後一面?他暗忖。
「走吧!若白,別再遲疑,遲了我怕會來不及。」生命無常,它是不等人的。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帶個人去。」他總覺得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裡怪異。
「你要帶誰去?」看他走向床頭俯下身,一張秀麗的女子面容露了出來,於海峰大叫,「什麼?!你要帶她去?!」
他到底在做什麼?想看他父親沒死再活活氣死他嗎?
「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裡,她不會照顧自己。」他不希望她剛長出點的肉又消回去。
睡夢中的廖婉玲作著大魔頭被打下深谷大難不死的夢,夢中的雲中鶴被隱世高人搭救並傳授他一身武功,在岳如意出閣的途中劫走她。
只是耳邊的吵雜聲吵得她的夢作不下去,感覺有人輕輕搖著她的肩膀幫她穿衣,雙手邪惡的在她身上停留過久,不只摸來摸去還咬她。
別吵了、別吵了,她剛睡下又要她起床,是誰跟她過不去,老要打擾她的休息時間。
半睡半醒中她被裹著棉被起,溫暖的搖籃讓她感到無比舒服,她又忍不住昏昏欲睡,找了個枕頭的位置沉沉睡去。
等到她真正清醒欲伸懶腰的時候,她看到一張放大的臉正在對她微笑,該死的回憶在瞬間倒流至腦中,雙頰迅速的發起燒。
不勝酒力的她因為喝了一杯「白酒」想睡覺,因此電腦不開提早上床,放自己一天假不去管雲中鶴和岳如意會不會因互砍而砍出感情。
才一爬上床躺上,那個賊就溜進她的房間和她搶被子,因為民宿客滿挪不出空房,所以他把床借給朋友,然後跑來跟她擠。
雖然她一直說不要,但他還是非常不要臉的靠過來,最後他偷走她保存了二十幾年的貞操,毫不客氣的吃干抹淨,連渣都不剩。
嚇!發生什麼事,好大的打雷聲,是誰做了壞事被雷公追著劈?
定神一瞧,咋舌的廖婉玲有種定錯地方的感覺,她幾時來到這大得嚇死人的豪宅,上頭那盞水銀燈比廟裡的光明燈還大上一倍,他們不怕掉下來會砸死人嗎?
是夢吧!她還沒清醒,就算寫上一輩子的小說,恐怕她連人家百來坪的客廳也買不起。
「她不是野女人,她是我未來的老婆,請不要當她不存在。」
他們在說她嗎?
怎麼同時有好幾雙眼睛往她身上飄,有不屑、有輕蔑、有狐疑、有難以置信,也有看笑話的嘲色,好像她的存在是一大諷刺。
「我承認的對象只有貞雅,你對她有責任,除了她我誰也不接受!」於青海怒喝。休想脫離他的掌握之中。
貞雅是誰?
如置身五里霧中的廖婉玲,不知道自己角色的定位在哪,不太踏實恍若正在飄浮。眼前緊繃的氣氣有如豪門內鬥,嚴以持家的大家長正在訓示不肖的子孫。
可是這齣戲演得亂七八糟,明明幼年喪親的雲若白是個沒有親友的孤兒,處境堪憐令人一掬同情之淚,怎會突然冒出一個老式思想的「父親」?
不過對白聽起來很好笑,比她寫過的小說還沒內容,創意差、點子舊,真要寫入書中肯定不賣錢。
「我對貞雅的感覺只當她是妹妹,若要負責也僅是兄長的義務,我絕不可能娶她。」雲若白不卑不亢的說。娶她的感覺形同亂倫。
「沒有你說不的權利,我已經召告商場上的同業說你們要結婚的消息,你不能讓愛你的貞雅等不到新郎。」這場婚禮誓在必行。
「我不愛她,至少不是她要的愛情,我有權選擇屬於自己的幸福,你的安排我無法配合。」他不再是十三、四歲少不解事的男孩,事事順從他的心意。
他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不會再讓別人規劃他的人生,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什麼選擇?一個隨隨便便的低下女人也想攀上你?她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生得什麼模樣。」於青海的嘲諷毫不留情,夾雜著隱晦的幽光。
沉肅的吸了一口氣,挺直背脊的雲若白冷然的回應,「請不要侮辱我的選擇,在我眼中她是最可愛的女人,是我硬要攀上她,不是她賴著我。」
望著眼前毫髮無傷的老人,雲若白對他最後一絲感激之情也蕩然無存。他霸氣和獨斷的個性依然不改,自以為天神一般高高在上。
為了要他回到於家費盡心思,不惜謊稱車禍傷重瀕臨死亡,以死為誘餌欺瞞所有關心他的人,糟蹋別人對他的信任。
除了貞雅之外,幾乎於家的人全員到齊,連出嫁多年的於秀雅也偕夫同在,還有一直仇視他,長年旅居法國的於夫人。
這算什麼?在開六堂大會審嗎?用意在審判無中生有的罪名。
「當你的選擇是錯誤的,我有責任糾正你,不管你們誰攀上誰都一樣。」他一點也看不出那個女人有什麼可愛之處,廉價的服裝如同她廉價的人,毫不起眼。
嘴角線條冷如硬鋼,雲若白的眼神銳利一射,「於伯伯,你的傷好了嗎?貨車的撞擊力讓你卡在車裡無法動彈,一度向鬼門關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