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波波沉下臉,冷冷道:「你就那麼想離開我?」
黑無戰為難的望著她。「我是身負重任……」
巫波波也不知在發什麼脾氣,扭頭就走。「學抗陽咒語沒那麼容易,以你的功力還早!走了啦!我還有好多東西要買。」
黑無戰只好苦著臉追上去。
沒多久,巫波波就採購了大包小包,全讓黑無戰一個人提。
七月的烈陽已經曬得他頭昏眼花、口乾舌燥、全身虛脫,以他生長在魔界從未照過太陽的體質,再加上全身包得密不通風,能撐這麼久已是奇跡了。而巫波波還拚命的逛街買東西,所有的物品又全往他身上堆,讓他更添負荷。
「走那麼慢?快點啦!」巫波波一身輕的遙遙領先,扭頭對落後的黑無戰連聲催促。
黑無戰勉強提振精神,費力的跟上她的腳步。每踩一步都像是踩在雲端上,虛浮無力、搖搖欲墜。而領先的巫波波卻仍沒半點同情心,愈走愈快。
「等等我……」黑無戰沙啞著聲音,想喚慢她的腳步。
眼前飛略過一條條白影,黑無戰以為自己產生錯覺,頭重腳輕的半搖晃著往前移動身子,全身像烈火焚燒。
慢慢的,他眼前愈來愈模糊,巫波波俏麗的身影變成一個、兩個、三個……彷彿看見她回頭對自己咧開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眼神裡有著嘲弄和惡作劇。終於,他再也支撐不住,手中的大包小包散落一地,依稀聽到巫波波生氣的罵他沒用什麼的,而後,就失去知覺了。
第四章
巫波波實在沒想到他這麼沒用,曬曬太陽居然中暑了。
本來想看看一個生平從未接觸陽光的惡魔,在面對烈陽時會產生什麼恐懼的好笑反應,才故意要他陪她上街。怎料到這種玩笑還真開不得,瞧他現在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真是急煞人也。
於是嚇壞的她只好使用隱身術和瞬間移動術將他帶了回來。
真是自做虐不可活,本來多了一個免費的男傭,現在卻反過來要服侍他。
絞盡腦汁也想不起是否有讓昏迷不醒的病人醒過來的咒語,巫波波無能為力的望著躺在床上陷入昏睡的他。
衣服也幫他脫得剩下薄薄的襯衣了,額頭上也用冷毛巾幫他覆蓋著,冰枕也用了、冷氣也開了,他還是沒醒。
「怎麼辦呢?難道魔界的惡魔真的曬不得太陽?他會不會死?」巫波波擔心的喃喃自語。
床上的黑無戰緊緊皺著眉頭,剛毅漂亮的五官痛苦得扭曲著,額頭還拚命冒出汗珠。
巫波波不停拿冷毛巾為他拭汗,但成效顯然不彰。
「你千萬不能死啊。」巫波波冰涼的小手撫著他的臉頰,自責不已。
「熱……」虛弱的夢囈從黑無戰薄薄的唇角溢出。
「還熱?」巫波波連忙將冷氣開到最大,自己卻冷得直發抖。
黑無戰沉重的吐著鼻息,呼出來的熱氣噴到她臉上,仍是那麼燙人。
「怎麼辦啦……」巫波波簡直要哭出來了。對正常人有效的方法,在這個惡魔王子身上竟然一點用也沒有。如果媽咪知道她不但沒將《咒語寶典》還給他,還把他害得半死不活,一定不會原諒她的。
媽咪對自己當年從惡魔王子手中騙來《咒語寶典》就一直心懷愧疚了,現在她又這樣……嗚……她們母女倆將成為魔界滅亡的劊子手。
「好熱……」黑無戰扯著衣領,虛弱無力的手想將衣服拉開,卻徒勞無功。
巫波波見狀,連忙將他的上衣脫掉,露出了結實偉岸的胸膛。
黑無戰好像仍舊不滿足,眉頭皺得緊緊的。
被冷氣吹得直發抖的巫波波,仍咬著牙瘠發顫的手放入冰水中,再把浸濕的冷毛巾費力絞乾,擦拭著他的胸膛。
黑無戰突然拉住她冰冷的手,置於自己胸口,唇角露出滿足的微笑。
她是知道自己的手已經被冷氣吹得冰涼,但也不會比從冰塊化水的臉盆裡拿出的毛巾還冷吧?
正想抽開被他握住的手,卻發現他扯得更緊,讓她整個手掌平貼在他胸口。
巫波波皺眉,試著將另一隻手也放在他胸膛,果然黑無戰又一臉滿足,再也不發出痛苦的夢囈,沉沉而安穩的入睡了。
巫波波一歎,無奈的隨他。最後,連自己冰涼的小臉也貢獻上了。
在自己也陷入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她才忽然想起:其實她可以施冰心咒在他身上,別說讓他冷得發抖了,只怕還會凍成冰棍呢。
算了。朦朧中,巫波波露出一個淺笑。
這樣也不錯。
* * *
結果當黑無戰生龍活虎時,巫波波卻病倒了。
黑無戰緊張的在她床前團團亂轉,看著病慨慨的巫波波,又是心疼、又是感激、又是不知所措。
「啊!對了!」黑無戰手指一彈。「你說不曬太陽會生病,我現在帶你去曬太陽!」
巫波波懶懶的眼神斜睨著他,似在詢問他敢嗎?
黑無戰慎重的點點頭,雖然眼中恐懼,卻還是堅強的說:「只要你的病能好,我不要緊,大不了再中暑一次!」
巫波波似笑非笑,用眼神示意他遞給她桌上的紙筆。
黑無戰知道她感冒而使喉嚨發不出聲音來,於是順從的將紙筆遞給她。
巫波波在紙上寫道:
「已經病了,曬太陽沒用。」
「那該怎麼辦,」黑無戰一臉苦惱。寬然靈光一閃,又道:「你不是會施咒嗎?何不對自己施咒語讓病快些好?」
巫波波瞪他一眼,又在紙上寫道:
「你看我能唸咒嗎?笨蛋!」
「你可以教我呀!」黑無戰一臉無邪的認真。
巫波波冷冷的望他,眼裡有防賊的懷疑。
黑無戰一時不能明白她眼中的嘲弄代表什麼,等反應過來時,臉上不禁憤怒的脹紅,受辱的哇拉哇拉大叫:
「你看我像那種人嗎?我騙了你學會那種咒語做什麼?我們魔界的惡魔一向得天獨厚,一生也病不了幾次,我學那個做什麼?!」他激動的大聲辯駁,被冤枉的不甘讓他眼裡有著受傷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