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江金虎的膚色本就黝黑,再加一點血紅色也看不太出來。
「玉心平時是很溫柔可愛的,才不會隨便使用暴力。」
秦文諾笑到一半停住,深深看他一眼。
「幹嘛?」江金虎被死黨看得渾身不對勁。
「你真的變很多。」秦文諾歎道。「如果是在以前,誰敢打你耳刮子,只怕一雙爪子早被你給折了。結果這次著了道兒,不但不生氣,還會回頭為她辯解……啊,愛情的力量真偉大。」
江金虎打了個哆嗦。
「三字經的,什麼愛情不愛情,少肉麻了!」他可是個英雄好漢!
英雄好漢怎麼可以滿口情啊愛的?去去去!
秦文諾笑看他一眼。「好吧,不說就不說。不過這下我可以真正放心了。」
現在梅玉心連女兒都接回來,而且當初匯走的錢,有一部分又開始陸續轉回來,他去找人查了帳,發現竟然是梅玉心之前拿部分家用投資房地產的收入,原本存在她自己的私人戶頭。這兩個舉動在在顯示她有心將根紮下,芳心是真正落實在阿虎身上了。
「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再怎麼說玉心也不過是個弱質女流,就算我們兩個哪天真的吵翻了,難不成她還能吃了我?」江金虎豪氣干雲地說。「這次我只是讓她而已,一家之主不跟女流之輩計較,知道嗎?」
「阿虎,你真是幸福。」這句話別有深意。
「可不是嗎?不是每個人都娶得到這種老婆的。」他又得意起來。
「沒錯。」秦文諾直笑。
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老婆和這樣的兄弟甘心願為他賣命的,但阿虎就是能讓人掏心掏肺。
「虎哥、諾哥,今晚還是來純喝酒?」
一位也算熟的媽媽桑風姿綽約的走過來。
「金翠呢?」江金虎問道。
「金翠今天不太舒服,請幾個小時假,下半夜才會進來。你們有沒有哪個特別中意的小姐?我幫虎哥叫過來。」媽媽桑笑道。
江金虎瞥了秦文諾一眼。
「不用了,我們差不多該走了。讓妹妹來結帳吧。」
過了一會兒,酒店公主拿著帳單過來,傾身先向媽媽桑咬了下耳朵,媽媽桑蹙了蹙眉。
「哎,真是,周大哥那一桌人又喝了酒沒付錢了。」她笑得有些尷尬。
兩個男人互換個視線。
「周哥今天也來了?」汪金虎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這幾天都有來。」媽媽桑左看右看之後,壓低了聲音。「周先生那裡,最近有好幾筆私貨被警方給扣了,聽說手頭很緊,周轉不太過來。這兩天看他帶上門一起喝酒的,大都是那些手上有些恆產的土財主,我們都在猜,這些人應該是未來的金主。」
兩個男人再互看一眼。
「周哥還在干老生意?」秦文諾淡淡道。
「道上最賺錢的生意,色、毒、賭、軍火。前兩門生意虎哥不做,不表示別人不做啊。」媽媽桑搖搖頭。「聽說今晚有一批新鮮貨從泰國運過來,而且人數還不少,周大哥八成不放心,親自去監貨的。」
龍蛇雜處的酒店,是消息流傳最快的地方。
江金虎的指關節緊了一緊。
「周哥今晚的酒錢,我們一起付了吧。」秦文諾連忙道。
會完了鈔,兩個男人取了車,駛在黑夜的主要幹道上。
今天江金虎心血來潮,自己開車,小弟們開另一台車在後頭跟隨保護。
「三字經的!那個姓周的越混越回去,幾十歲的人了,還在幹這種下三濫的生意,也不怕生的兒子沒屁眼!」一上車虎霸子就開罵了。
「缺德事咱們幹得也不比別人少,要說有報應,我們統統都一樣。」秦文諾神色自若道。
「誰說的!」江金虎給他老大一個白眼。「我女兒的屁眼一定又圓又可愛。」
「噗!」秦文諾又搖頭笑起來。「千萬別讓嫂子聽到你這樣說她的寶貝女兒,否則你少不得又要挨一巴掌。」
「雖然那小女娃兒現在有點怕我,可我終究是她老爸,假以時日,她一定會愛我愛得不得了啦。」他得意起來。「你還沒看過小暖吧?她長得跟她媽一個樣,漂亮得不得了……看樣子將來我要頭疼了,不曉得哪個瘟生敢上門追她。」
一顆缽大的拳頭慢慢收緊,咯咯咯咯的指關節爆音讓秦文諾對那未來的傻小子開始感到同情了。
哥兒倆漫不經心地閒聊幾句,又安靜下來。
看看儀表板上的數字鐘。凌晨一點。
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了……
「你想去看看嗎?」
「你想嗎?」秦文諾安靜的反問。
兩個男人又沉默了片刻。
「……三字經的!哪來這麼婆婆媽媽的!」
嘎嘰一聲,輪胎在柏油路面磨出尖銳地聲響,BMW方向盤一轉,飛車往南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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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玉心突然驚醒。
她迷迷糊糊地環視一圈。這是女兒的房間,方才替小暖念床邊故事時,母女倆一起睡著了。
替女兒塞好被子,再親愛地吻一下額角,她關掉床頭檯燈,悄聲離開小孩房。
客廳的鍾指向三點半,阿虎還沒回來。
她知道他找回高雄度週末的阿諾喝酒去了。本來想,和他冷戰了一個星期也該夠了,今晚要好好補償他的,可惜他自己錯過機會!
她搖搖頭,慢慢走進廚房喝水。
心頭總覺得不太寧定。
以往他晚回來,都會打個電話通知的;即使在兩人冷戰的期間也不例外。可是,今晚他沒有……
她深吸了口氣,走到傭人房敲了敲門。
「太太?」美玉困頓地來應門。
「今天晚上先生有沒有打電話回來?」
「沒有接到呢!」
「小方呢?」
「他今天眼著先生一起出去的,還沒回來。」
「嗯,妳回去睡吧。」
梅玉心慢慢走回客廳。
不太對勁。即使阿虎喝醉了酒,忘記報平安,小方也一定會打。像這樣靜悄悄地夜不歸營,並不尋常。
鈴鈴——
正想著,電話鈴聲突然震天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