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絕情狂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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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皓瑜……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吼妳,不該刺激妳……但,剛才那樣的狀況,除了硬生生把妳抓上車,還有什麼方法?」他雙手握著她冰涼的玉掌,低頭輕輕吻著、誠心告解。

  就算讓她恨,他也不要讓她醉醺醺回到窄仄的小公寓裡,他不要她再有機會投入任何男人的懷抱裡啊!

  疼痛的心,逼出一層迷濛的淚霧,他漆黑如墨的眼裡,難得充滿不易輕彈的男人淚……

  自成年之後,再沒有什麼事情值得他掉淚,除了回憶故去的親人、摯友──

  此外,就是這尋覓懸念多年的小女人,她不僅是故友的托付,也是他心中真情所繫,誰叫他太早愛上她,又太快速地失去了她……

  現在,鍾若潛寸步不離守著她,看著她,彷彿要把過去十幾年的缺憾,一次補起來。

  「唔……爸爸……不要走,不要留下小瑜一個人……我害怕……」

  低低、幽幽的輕泣聲傳來,是熟睡中藍皓瑜的囈語。

  守候身旁的鍾若潛連忙低頭察看,溫柔地撫摸她微熱的額頭,輕聲問道:「怎麼了?皓瑜……妳哪裡不舒服?」

  「嗚……媽媽,妳不要走哇!妳走了,爸爸也走了……我怎麼辦?嗚……我不要……我不要一個人在家……我怕……嗚……我怕……」她突然痛哭起來。

  「怎麼了?別哭啊……」不明就裡的鍾若潛被她哭得心都亂了──

  為什麼她在濃重酒意裡傷心號泣?她到底壓抑了多少痛苦在心裡?

  「皓瑜?皓瑜……」他拍她的臉,試圖叫醒她以脫離夢魘。

  然而,她仍然不能停止傷心的淚水,側過身子,緊緊地抱住了他厚實的腰腹,用盡一身力氣號啕大哭:「嗚……爸爸!不要跟媽媽離婚好不好?哥哥走了,大家都難過,我也難過……你們離婚……哥哥也不會回來了……你們離婚,怎麼連我都不要了……嗚……」

  他抱著她用力哭泣而顫抖火熱的身軀,他聽她被父母遺棄的痛苦泣訴,鍾若潛感覺自己也被一把火燒著──

  那不僅是因碰觸她的美好曲線而引起的愛慾之火,更旺熾燒灼的,是他對她的愧疚憐惜之情……

  藍皓瑜小臉埋在他的懷裡,緊緊抱著他哭泣,他撫去她狂飆的淚水,一面聽她斷斷續續、破碎地低訴慘痛的童年。

  終於,鍾若潛瞭解她所度過的十幾年,是怎樣水深火熱的不堪──

  從她不停止的夢囈,鍾若潛聯想起在追查她下落時,曾經拜訪過一家她幼時的鄰居。

  那鄰居十分感歎地說道,藍家在長子意外過世之後,哀傷的藍家父母無法走出喪子的痛,他們開始互相指責、互相怨懟,過度負面情緒讓他們忘記了家裡還有個年紀幼小的女兒!

  沉浸喪子之痛的傷心夫妻根本沒心思照顧女兒,只把她關在家裡面自生自滅,甚至,到後來鬧到要離婚,也沒有一方想帶走這可憐無辜的女兒……

  於是,十歲的她,只好在外婆、阿姨、舅舅、姑姑……等親戚家裡輪流借住,過著四處浪跡天涯的生活,飄乎不定的流離輾轉,甚至讓他都百尋不著──

  拼湊起這段不堪的過往,鍾若潛心如刀割。

  擁緊了懷中哭泣不止的她,鍾若潛理解她不同常人的冷漠。

  身處不能選擇的生命際遇,殘酷現實的磨難,把她磨成一塊似被冰雪覆蓋的火山──

  縱使地層下是滾熱的熔岩,為了求取平安生存,她仍須以冰山的外表示人。

  只是,在她內心深處,是多麼渴望被人愛著,更渴望有人可愛……

  這夜,守護著她的鍾若潛下定了決心,無論懷中這命運多舛的女孩最後愛的是誰,他要讓她從今以後過著正常人該過的生活,她將不再孤單、不再有恐懼,她要的幸福,就算要他登天摘星,他也要做到!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天光。在蟲鳴鳥唱,伴著隱隱的濤聲中醒來──

  藍皓瑜在溫暖舒適的床鋪裡睜開眼睛,眼前開展的景象,彷彿從一場天堂裡的夢裡醒來……

  目光近處,臥室外連接陽台,陽台外面是一片盎然綠意從眼前開展,面積不小的中國式庭園造景──小山、飛瀑流泉、幾種色彩斑斕的小魚兒在池裡悠遊……

  遠處,遼闊湛藍的海洋,隱隱約約,彷彿還看得見點點漁帆,陽光灑在海面上,迸射耀眼晶芒,空氣裡漫著海水的鹹味兒,有一種遺世獨立的味道……

  她怔忡地坐起身子,恍惚茫然間,竟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是天堂嗎?為什麼她有睡了個十幾年來不曾有過飽覺的幸福感?

  昨夜,她只覺睡夢中有一堵溫暖而強壯的依靠,靠著它,再不會有駭人的惡夢侵擾,握著夢裡的那雙手,她可以安心沉睡,不擔心睡到半夜,會有人要把自己送到不知名的地方──

  然而,除了這股天堂的幸福感之外,藍皓瑜感覺腦海裡一片空白,對昨日發生的事情,唯一存留的印象只是在酒吧裡喝酒聽歌,再來……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天啊!會是什麼樣的人帶她來到這裡?

  她慌亂掀開天蠶般柔軟的棉被──還好,她身上衣物完整。

  再來,忐忑不安的她繼續環視房間四周,簡潔高格調的裝潢絕非尋常百姓所能擁有,應該是個社會上流階層──

  「藍小姐,您醒了嗎?」一名穿著深色清潔員制服的歐巴桑,笑容可掏地推門進來。「呵!鍾律師交代了,如果您有什麼不舒服的話,告訴我一聲,我馬上請醫生來看看──」

  「鍾律師?是他……」她揉了揉沉沉的太陽穴,失去的記憶一下子全回來了。

  「是啊!鍾律師說您是他的貴客,吩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顧您呢!」歐巴桑露出如彌勒佛般慈藹的笑容,熱情道:「您餓了嗎?我準備了點熱菜,您趁熱吃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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