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這麼好笑?」他怒氣再起。
「這根本不能算是問題。」她止住笑意,搖搖頭說著,察覺他的怒氣,她覺得有些訝異。
「你為什麼要生氣?你本來就不是個能依靠的男人,甚至可以說,你根本不想當個能讓女人依靠的男人。」她好奇的轉過身子,掙脫出他的擁抱。
他一怔。
的確!他從來不想讓女人依靠,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想法。
只是在她清澈的目光中,他卻有了些微的動搖。
他再度伸出手臂,環住她的腰,讓她再一次回到他的懷中。
她太過理智,太過正常的反應,看著他的目光裡,沒有女人對他該會有的意亂情迷……沒來由地,她讓他感覺心慌。
「那個男人……想從我這個不能依靠的男人身邊解救你?」他低沉的嗓音又啞了幾度,手臂不自覺的收緊了些。
她聳了聳肩,不置可否。「我想是吧。」她極為自然想轉頭,想看看徐明離開了沒,那個男人很好,只是……不適合她。
「別分心!」他低吼,怒氣再度迅雷不及掩耳的席捲了他,單手環住她的腰,而另一手則抽空握住她的下顎,不讓她有轉頭的機會。
他皺著眉頭,不明白壓在心中的怒氣,為什麼來勢洶洶、揮之不去。
「你怎麼了?心情不好?」湘築關心的問著,她的手掌貼著他的胸口,可以感覺到掌心下的急速起伏。
是!他是生氣!只是找不到生氣的原因。
「那你呢?」裘風沒頭沒腦的瞪著她的眸,突然惱怒起她的沉靜。
「我怎麼?」她總是能清楚他的想法與問題,這是第一次,她不懂他的問題是什麼?
「你也想從我這個不能依靠的男人身邊離開?」他心頭躁鬱,猛鷙的怒氣凌厲洶湧而來。
湘築的眸裡,在最短的時間裡出現困惑,顯然沒有預料到他的怒氣。
奇怪的是,她並不怕。
他的臉透出慍怒,反倒讓他堅毅的五官更吸引人,幾乎要懾住她的心神。
她揚起手,幾乎想碰觸他……
但,在最後一刻,離他的臉幾公分的地方,她想起他的交代。
她收回手,忍住心中的渴望。
心頭沉沉地溢出淡淡的酸澀,揪著她的心隱約難受……
一個月來,每天每夜的相處,他的身影侵入胸口了嗎?
是有眷戀了嗎?
她淺淺歎了一口氣。
或許她沒有想像中的理智,足以控制她的心態,不過她有她的尊嚴,不至於會纏著他不放。
「回答我!你也想從我的身邊離開嗎?」心慌於她的沉默,他像個沒有耐性的孩子,握住她的下顎,略微使力讓她揚起頭,執意見著她眸中的答案。
只是目光還沒到達她眸中,先停在她剛被熱吻過的紅唇……
他的胸口像是被惡狠狠捶了一舉,疼痛夾雜著莫名的酸,還有許多無法形容的感覺在心頭上攪弄,他的躁鬱更甚。
他伸出長指,撫住她的唇,遮去她因親吻而粉嫩的唇,討厭見到她的唇上,有男人停留過的痕跡。
「你喜歡他吻你嗎?」
突然這個問題竄出他的口,他的黑眸凝視著她的眼,想瞧出她真正的情緒。
原來他看到了……
這就是他發怒的原因嗎?也是他今天陰晴不定的解釋嗎?
這……能算是一種在乎嗎?
所有的問題,她沒有一句問出口。
那不是她可以接觸的禁忌,在乎的情緒不該在兩人之中。
一開始,她篤定他不會認真,所以她能相信自己也能做到不在乎,太清楚自己的個性,不會放任自己用情於一個無心於自己的男人。
所以現在,她不能知道他的在乎。
只因為她喜歡這個男人,所以,她極可能會輕易的淪陷在他的在乎裡,而天知道……男人的在乎可以維持多久。
「我不知道。」於是她避開心中的矛盾,握住他的手從她的唇上移開,專心而誠實的回答他的問題。
「喜不喜歡就一個答案,為什麼不知道?」他難得追根究柢的問著,將她誠實的回答,當作逃避他的問題。
「我想想……」她偏著頭,努力回想著不久前的吻,認真的模樣再度惹惱他。
「於湘築!」他不由得怒吼著。
他總是連名帶姓的叫她,從不讓太多的親匿從言語中流出,有的只是肉體上的愛慾,但是這次多了些怒氣,太明顯的怒氣了。
他討厭她想著另一個男人的神情,討厭她想著男人吻著她的樣子,更討厭那個男人喊她「湘築」時的親匿……
「我不討厭徐明的吻,不過……也談不上喜歡,總之,沒什麼感覺。」她在仔細考慮過後,說出這個答案。
不討厭?!她不討厭那個男人的吻?!
縱使她的答案並不是喜歡,但是她的話,還是惹火了他。
無可遏抑的憤怒,在驟然間化成佔有的慾望,他不要她的愛惡裡有模糊地帶,他要她全然的屬於他,縱使是她的唇……
沒錯!
縱使是他從不願碰觸的唇,他不願交付靈魂的吻。
陌生的感覺狠狠捉住他的胸口,讓他慌亂不已,他低下頭尋找著她的唇瓣……
她是懂他的!
這一點,她一直都知道。
所以,在他低下頭的前一刻裡,她急忙的推開他,拒絕了他的吻。
「裘風,你不吻人的,別忘了!」她拉開三步的安全距離,拚命的搖著頭,努力的提醒著他。
她開始慌亂了,因為他的失控。
心頭彷彿被針紮了一下,他平靜的心湖開始翻攪著大浪,這種遊戲在禁忌邊緣的關係,似乎就要劃下句點。
這一個月來,夜夜的歡愛都僅止於肉體的交歡,他從來不曾想過吻她,就如同他不曾想入侵她的胸口,也不想被人窺探他心中的秘密。
這是個維護彼此安全的最好方法,總是提醒著她,叫自己不會愛上他,而他,也不會!
他本能的感覺到血液中的飢渴,一種不同於肉體上的吸引,也感覺到被推拒的強烈憤怒,一種類似毀滅的衝動,將理智丟在九霄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