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少了什麼?!
被金錢物慾蓋滿的腦子裡,緩慢的開始運作著。
其實,他很清楚,到底少了什麼,只是他不想承認。
自從於湘築頭也不回的走後,他的生活恢復結識她之前的日子,夜店成為他流連的地方,白天則是他補充睡眠的時間。
他連畫筆都不想拿,沒有衝勁,也沒有慾望。
他知道他一向墮落,畫畫只是為了賺錢,能讓自己墮落的有理,也有生活的品質,所以他開始逼迫自己,動手重新開始畫畫。
只是已經一個禮拜了,他什麼都畫不出來,一張張的紙團佔滿垃圾桶,他的心在煩躁之外,開始有了隱約的慌亂。
她還好嗎?為什麼不來了?難道真的有了孩子?
一個未婚女子懷著孩子,她想怎麼樣?獨立撫養嗎?
他想是的,只因為孩子的父親說的很清楚,他不會要那個孩子。
就因為這樣……她選擇留下孩子,離開他的身邊……這是她消失的原因吧。
再次想起她掌心裡那象徵幸福的感情線,是個美麗的半弧型,這是不是代表,縱使她未婚有子,也會遇到一個疼愛她的男人,給她完美的幸福。
是吧?!
他心口湧出淡淡的酸澀,黑眸重重的閉上。
竟然如此想念……
想念她身上的咖啡香氣,想念她徐緩的嗓音,還有她唇邊淡淡的笑意,也忘不了她歡愛時泛紅的身軀……
空氣裡的音樂停了,一片沉靜的黑色空間,他讓思緒放肆的奔走。
陪著她的男人,會是誰?
是徐明嗎?那個吻過她的那個男人……
他驟然睜眼,堅決的否定這個想法,她答應過他,不會給徐明任何機會了。
答應了又怎麼樣?
裘風與於湘築,早已沒有任何關係,她想由哪個男人照顧她,是她的決定,不是嗎?
該死!他忿忿地起身,在牆壁上猛捶了幾下。
胸口那一股來勢洶洶的怒氣是怎麼回事?只要想到徐明吻著她的樣子,他就氣的要失去理智……
「於湘築!」他在空無一人的大房子裡,怒吼著她的名字,似乎這樣就能減少對她的思念,消除胸口沒來由的怒氣……
沒有人回答他。
以往,他會看到她回眸對著他笑,發亮的眸子寫滿對他的好奇與探索。
她是在乎他的,這一點,他沒有懷疑過。
也因為如此,他一直以為,她會聰明的不觸及他的禁忌,就這麼留在他身邊。
可是他錯了。
她放棄了對他的探索,在孩子與他之間做了選擇。
怒氣不再,他自嘲的從鼻端輕哼出聲,是不屑。
不屑自己的反應,竟然跟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吃醋,而那個孩子,甚至是他的。
腦海裡清楚的出現她的身影,她偎著他的神情、她笑著的樣子、她望著他時,眼裡那一抹淡淡的眷戀。
幾乎是直覺的,他起身到畫台前,執起炭筆,開始將腦中的身影一筆一筆的畫出。
她的模樣太過清晰,他只須閉上眼,就能想像出她的輪廓,很快地,他完成了這一個禮拜以來唯一的作品,也是他一輩子裡最滿意的作品。
他小心翼翼的將剛完成的作品置好,手卻好似停不下來般,開始畫下腦中的第二個她、第三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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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裘風的電話,方琪不能說她不感到訝異,只因為他在電話裡所談的內容,讓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在所有展覽的事已經都成定局的時候,他竟然說,他要改變美術展的一部分內容。
這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只是這卻是從未發生過的事。
她所認識的裘風,畫畫只為了一件事,就是為了風花雪月,是為了賺錢花用,每一次交圖都不用心,卻都能賣到很好的價錢,也因此,他總是隨心所欲。
但這次他卻主動更改展覽的內容,規畫出來的一部分展覽區,竟然是非賣品!
曾幾何時,他也有如此珍愛的作品,能掩蓋他的市儈想法,這是她未曾想過的事。
但在她看到擺在地板上,那一張張的作品之後,她掩著嘴,心裡有痛。
畫中的女人,她見過,是那個咖啡館裡的女人,也是他夜裡的床伴。
已經很久沒見過那個女人了,她以為,那個女人已經從他的生命中消失,沒想到,卻是更深的進入他的生命,甚至,進入他的畫裡。
「她來當你的模特兒?」方琪故作鎮定的問道,並不認為那個女人會有那樣的勇氣。
「我要撤掉幾張畫,至於要撤掉哪幾張,你來決定就好了。」裘風自顧自的說著,並沒有多做解釋。
方琪抿唇,心痛,知道她猜的沒錯,這些畫並沒有真實存在的模特兒,而是他腦海裡的影子。
畫風如此細膩,清楚的將他的思念呈現出來,在每一雙溫柔的眼眸裡,映出的不只是女人的牽念,還有繪畫者的用心捕捉。
眷戀的感情淡淡的在畫裡蔓延著,是女人的情緒,透過畫,幾乎可以感覺到女人眸裡的感情,正凝視著你,緩緩地傳遞出來。
「你把她畫的很美。」方琪由衷的說著,腳步走到不遠的床邊,床上散著另外兩張畫,凝視了半晌之後,她脫口而出。
裘風不語,跟著她的腳步到了床邊,黑眸凝視著其中的一張畫,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我建議你把這兩張圖,由非賣品裡移到賣區,我想可以賣到不少的價錢。」縱使心裡吃味,方琪還是沒有喪失經紀人該有的職責,她隨手指了兩張畫,用心做著建議。
那是裘風一貫的畫風,是人體的裸畫,不同的是,在迷人的軀體上,他技巧的畫上一層若隱若現的紗,只能見到隱約的曲線,撩人遐思,卻沒有情色的勾引,美麗的眸裡寫滿迷濛的眸光,相信見到這幅畫的任何男人,都會希望自己就是畫中人目光所寄之處。
她不得不佩服裘風的畫功,已經高明到用一雙勾人的眸,就能滿足一個男人的虛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