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能夠戰勝女媧營,後頭也仍有個虎視耽耽的晉王在等著……霍天行愈是深想愈覺得棘手?
「啟稟將軍,女媧營已抵我營十里外,並派人叫戰!」十萬火急將女媧營所派的戰帖往行轅送的左翼將軍,在跨人行轅後神色緊張地將戰帖上呈。
「何人領戰?」就不知身為元帥的鳳翔是想怎麼對付他。
「由辛、閔二位將軍聯手。」
霍天行微微一愕,向來就是分頭覓食的兩頭噬人虎,這回同時進擊?看來,女媧營也同他一樣都豁出去了。
「將軍有何打算?」還等著他作出決斷的左翼將軍一刻也不能等地問,
「迎戰。」拿起擱擺在案上的頭盔後,霍天行一把提起佩劍走向行轅外。
叢叢火炬下,陰影佔據了霍天行人半的臉龐,決定親自迎戰的他,在翻身躍上戰馬時,不意朝天一望,午夜繁盛得日不暇給的夜空中,星子宛如寶行般閃爍,這今他不禁回想起多年前那則七曜同宮的傳說?
對他而言,是很美也是很殘酷的一則傳說。
策馬揚蹄前,他不自覺地轉首看向南方……
方自九江抵達絳陽伏義營的玄玉,在行轅裡與余丹波等人商議到夜半,才遭袁天印趕回別業歇息,房門外頭卻傳來一陣交談的低語聲。
「王爺,有你的信,定自江北寄來的。」敲門而入的堂旭,趁他燭火末熄前趕緊將急件交呈給他?
「江北?」玄玉疑惑地揚眉,「何人所寄?」
「冠軍大將軍。」
「霍天行?」臉上盛滿意外的玄玉,隨即取過信件,有些不太相信地瞧著信封上頭的筆跡。
「信差說,這信是冠軍大將軍在太子兵變之前暗中所派的。」
他聽出語病,「暗中?」
「太子並不知情。」一字不漏轉述的堂旭,不解地看著玄玉愈來愈凝重的神色。
朝堂旭擺擺手示意他退下之後,坐在桌旁的玄玉,猶豫地看著手中得之不易的信件。
心緒萬般複雜地瞧著霍天行的字跡,一時之間,手中之信突然變得很沉重,令玄玉不知究竟該不該拆開那份沉重的心情,那份從滅南一戰起,就一直存在他與霍天行之間惺惺相惜的心情。
滅南之戰後,他救霍天行一命,說是因他感激霍天行賜與樂浪一份人情,的確是,但若說是為私心,也的確是。
他薯b太子手中不得志的霍天行,他惜空有抱負卻被困在大將軍位上有志不得伸的霍天行,他更遺憾的是,他必須在人前和霍天行一般,皆裝作不知道也從來沒有過這份心情,因為r無知﹄是一回事,但要﹃裝作無知﹄,則又是另一件更痛苦的事。
躊躇許久,認為已作好準備的玄玉深吸口氣動手撕開信封,攤開信紙的瞬間,映入眼簾的字跡,仍足爭先恐後地刺痛他的眼眸,令他難忍地閉上眼。
「相見恨晚。」
永遠不能讓太子察覺,也無法將心衷在人前說出口的霍天行,選擇用這四字告訴他,心中真正的明主為何人,亦用這方式告訴他,此生最大的遺憾足什麼,並在字裡隱隱透露,「忠義」這字,又是如何沉重。
在忠義與背叛之間,霍天行那具必須跟隨在太子身後的背影,在這夜,毫不猶豫地跟上太子的步伐,遠離了他所能及之處,即使並不由衷,仍是一步一步地攜著自尊走向忠誠之道,決然揮劍斬斷了心中最後一絲的嚮往。
倘若,這信不是在這夜才送至他的手中,倘若在太子兵變之前他就截得此信,或許眼下的一切部將會下同,所有情勢也都將改觀,可它,送得太遲了,某些命運,已不是他或霍天行所能阻止。
即使他曾經這麼告訴自己,在犧牲的陰影底下,萬不能有﹃後悔﹄這二宇,叮是這份從一開始就沒給過他機會挽留的憾然之感,此刻,卻固執地棲息在他的背後不肯離開。
看著霍天行親筆寫下的字跡,在這繁蟲鳴唱的夏夜裡,玄玉夜獨坐至天明
•下期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