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袁天印起身伸了個懶腰,順道拍拍任重道遠的他,「現下咱們就等神通廣大的你,能把閻相和康大人給下安的弄來此地。」
「你們可真看得起我……」他一手撫著額,開始感到頭痛。
一對了,既然都來九江了,你不去看看王妃?」袁天印知道他也同玄玉一樣擔心冬卿。
「不了。」尹汗青卻向他搖首,
「目前她所需要的人,不是我。」私事上他幫不了任何忙,但在公事上,待她復元了,日後她愛怎麼使喚他,他都會順著她的手所指之處跑。
「也是。」袁天印歎了口氣。
「明日我就啟程先至洛陽再返長安。」
一身待辦的公務纏身,他也不敢再多留,「我會盡快把閻相弄出長安,不會讓閻相成為王爺的累贅。」
「萬事小心。」
「玄玉回絕了太子?」德齡訝異地挑高兩眉。
「是。」收到消息急忙來報的嵇千秋,對於長安那方面愈來愈詭譎的局勢,漸感摸不著頭緒。
「難得太子願拉下臉面,沒想到玄玉竟不伸援手……」德齡邊笑邊撫搓著下頷,「有意思。」
猶在擦著額間汗的嵇千秋,驀地止住了拭汗的動作,難以理解地看著一派歡欣的德齡。
長安那邊都已變天了,一個弄不好,可能全國都會兵荒馬亂,他怎還笑得出來?
「將軍,以你看,太子若落人危勢,太子可會出兵自保?」視趙奔如明師的德齡,轉首徵詢他的看法。
「齊王既不助太子,晉王亦不聲援,倘若聖上有心要另立太子,只怕太子出兵將是必然。」以鳳翔手中握有的人、物兩證,及朝中不肯偏向太子的閻相與國舅的推波助瀾下,太子若是什麼也不做,那就只能等著被拖下千歲之位。
愈聽愈覺得事態嚴重的嵇千秋,不安地看向德齡。
「太子若出兵,就將是兵變。」太子重兵皆在長安,聖上若察覺太子將危及長安,恐怕聖上不會不對太子作處置?
神態輕鬆的趟奔,刻意對德齡說得話中有話,「如今全國各地皆有災,尤以九江與丹陽為甚,聖上很可能會命宣王及晉王護駕。」
也料想到會有這種局勢的德齡,在聽明了趙奔的話後,也不管嵇千秋的面色是如何沉重,心情愉快地頷首同意。
「就讓他們打起來吧,咱們就繼續裝聾作啞。」現下他們丹陽,表面上可是受災之區,當然沒什麼本錢可去摻和。
嵇千秋錯愕地問:「聖上若有難,王爺不出面救駕?」
「不急。」德齡一派悠閒地靠坐在椅裡,「這麼快就急著瞠渾水,還嫌太早了點。」長安那邊都還未打起來,父皇也都還未下旨,急什麼?真要出手,還得等個大好時機才行。
在這回的天災中,全國各地皆有難,自得知巴陵無恙之後,他就在揣想著,被太子逼到巴陵的鳳翔,究竟還能忍多久不報這一箭之仇,沒想到他不需等上三年五載,就等到了性急且暗藏野心的鳳翔展開行動,準備拉太子下馬取而代之。
滅南一戰中,太子隔山觀虎鬥,但這一回事情落到太子頭上後,太子可就不能脫身其中了,太子若敗,鳳翔必定竭力想取而代之,到那時,他復仇的時機就到了。
「王爺……在等什麼?」不懂他為何要按兵不動的嵇千秋,納悶地看著他臉上那份胸有成竹的笑意。
他眨眨眼,「以牙還牙的機會。」
「宣王鳳翔?」趟奔相當清楚他與鳳翔積怨的由來。
他笑著反問:「太子與我無怨,不是嗎?」不是他不救太子,而是他還得靠太子來消耗鳳翔的實力。
「但太子-」總覺得如此萬般不妥的嵇千秋還想說上幾句,趟奔卻抬起一掌示意他不必再多說。
「將軍,請你務必要讓伏羲營及早做好準備。」收拾起了笑意後,德齡一臉正色地向趙奔吩咐。
「是。」
站在外頭聽了許久,沒進去裡頭同他們一塊會商的狄萬歲,在趙奔一出來後,立即跟上趙奔離府的腳步。
「師傅,盤古營不會是女媧營的對手。」就算霍天行能征善戰更貴為冠軍大將軍,但霍天行怎會是陰險的辛渡的對手?
趙奔早就心底有數,「為師知道。」
「那……」
「信王也知道此點,故他才要等。」領著他走至僻靜之處後,趙奔停下腳步,微笑地向他開示。
「等什麼?」狄萬歲一臉下解,
「為何不藉此助太子一臂之力,借太子之手除掉宣王?」既然與信王有仇的是宣王,乾脆就讓太子直接轟下宣王不是更快?
「因為聖上可能會另立太子。」信王所圖的,可不只是一清宿怨。
恍然明白德齡與趟奔在盤算著什麼的狄萬歲,訥然無言地怔愣著眼。
同樣也不急著出手的趙奔,一手徐徐撫著下頷,「與宣王有仇的可不只信王一人,日後齊王必定會出兵,而咱們,就等那個時機。」
「與齊王同剿宣王?」他馬上反應過來。
「既可省事,又可節省一半氣力不足嗎?」他可是相當看好軒轅營的。
狄萬歲不禁想得更遠,「就算能撂倒宣王,那齊王與晉王呢?難道在這之後他倆就不會與信王為敵?」
趟奔得意地一笑,「到時,就得各憑本事了。」
第三章
宮中傳出謠言將廢太子。
自刑部向聖上稟奏所調查的百來件冤獄案,及這些年來太子手下各部各處親信暗中為太子所做之事後,太子便一直被軟禁於東宮之中,就連在外頭為太子四處奔走的祿相,也遭聖上下令單去宮職囚在天牢內待審。
隨著太子的親信一
一人頭落地,朝中反太子的聲浪也愈來愈大,百宮早就對太子救旱下力頗有怨言,更藉著此時發作,欲將廢太子的謠言進一步催為現實,要求聖上廢去太子。
靈恩一點也下意外。
被迫卸下太子職務,無事一身輕,也再無人來訪的靈恩,靜坐在宮內御園的假山旁,低首看著腳邊這一池養滿珍魚的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