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讓他感動的是,即使玄玉他的處境為難,玄玉仍是排除萬難打倒了女媧營將他自刀下救出,並且替他安排好了百姓的去處與衣食,他這個一國之君,在這一連串的天災人禍裡所做的,甚至不及玄玉這個皇子萬分之一。
不僅如此,因他之故,他還讓許多人喪失了性命。
「聖上?」閻翟光擔心地問。
「是朕害死了太子,是朕逼死了他……」想起最是令他心痛的靈恩,建羽一於撫著額,自責地不斷搖首。
「人死不能復生,聖上節哀。」閻翟光在安慰他之餘,不忘為他脫罪,「況且,太子之死,並非聖上所造成。」
他哽咽地問,「怎會不是呢?,」
「當然不足。」閻翟光堅定地頷首,「太子謀逆是不爭的事實,人子先前所犯之罪亦有鐵證,縱使功可掩過,但臣怨與民怨則難平,太子個廢,聖上將有愧於天下,可太子不願遭廢,故才會兵行險著,以臣來看,此事並非聖上之過。」
「那……究竟是誰之過?」建羽茫然地看著他,在這當頭,很是需要一個能夠頂罪之人來替他承擔這個令他心痛難寧的內疚。
「心之過?」閻翟光氣定神閒地答來。
他愣了愣,「心?」
「權勢愛憎,皆由心起,太子心魔難除,是太子自己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其實太子這些年來所犯之罪,衝著太子是皇子,加上聖上的寵愛,罪應不至死,要不是太子不願被廢,再如何都想捉住千歲之位不放,太子又怎會將自己送上死路呢?
心緒漸漸穩定下來的建羽,不語地看著這名最是暸解他,也最瞭解朝中一切的閻翟光。
「如今天下動亂不安,臣以為聖上應先著手平亂。」閻翟光拱手再道,「聖上首平之亂,應是心之亂。」
「朕該如何平?」
閻翟光再說出他此次回京的主要目的,「太子已死,國之儲君已失,為免其它王爺日後欲傚法宣工奪權,聖上應速立新太子以鎮朝野,以免他人狼子野心再起。」
他一手撫著下頷沉思,「另立新太子……」
「聖上,這事可萬萬不能等。」伯他仍有猶豫,閻翟光落力地再推他一把。
「依愛卿看,諸位王爺何者具太子之姿?」覺得他言之有理的建羽,心中雖已有了個新任太子的人選,但還是想聽聽他的意見。
「齊王。」他毫不猶豫。
建羽挑高一眉,「因齊王救你一命?」
「臣薦齊王,並非為報齊王之恩,更非個人私情,臣是站在皇家的立場上來考量,」在他面前仍是隱瞞著與玄玉關係的閻翟光,將道理說得洋洋灑灑的,「臣之所以認為該立齊王為新太子,是因齊王本就為聖上次子,按理續傳,名正言順。」
「除了這呢?」雖然這個理由已是足夠,但若要讓其它皇子心服口服,只怕還得再多點讓其它皇子無法動搖的理由。
閻翟光在說的時候,眼裡帶著敬佩的眸光。
「齊王年紀最近於太子,自赴洛陽就任總管一職起即漸現治官治地治民長才,滅南之戰中,齊王身居行軍大元帥更是功不可沒。江北與江南旱澇兩災肆虐未平,戰火又掀,在此等困況下齊王仍不忘為聖上保本保民,九江雖受災,但齊王仍能在困劣之環境下率軒轅大軍奔赴長安救聖。臣雖不認為齊王可藉此邀功,但齊王為國所做之事卻不容忽視。」
「信王與晉王不適任太子嗎?」
「信王雖發達丹陽與揚州,但信王為人與商人無異,聖上亦知,治國與經商不同,加上信王政歷尚淺,別說朝臣不服,只怕天下人也不服。」閻翟光當下神情一改,說得是既歎氣又搖頭,晉王乃一屆勇夫,沙場雖無敵,可卻不曉得治國治民之道。」
聽完他這-席話後,不語的建羽,思緒忽地飄至遠處,他回想起那日玄玉跪叩在大殿上親自將兵符交出的模樣。
他還記得,初登基之時,各地異姓王皆有反意,為平定四方諸侯,靈恩大力推薦玄玉出任洛陽總管,因靈恩相信這個二弟的能耐,認為玄玉必定能夠除去那些異姓王所造成的隱憂。事實證明,靈恩的選擇是對的,洛陽在玄玉的治理下,短短幾年內即成了國內第二大城不說,更成了楊國的經濟重城,而洛陽城內的那班異姓王們,竟也都伏首於玄玉,根本就不需朝廷費上一兵一卒。
相形之下,雖然鳳翔也任太原總管,但鳳翔的作法卻與玄玉出人甚大,三年之內,鳳翔是將太原納入楊國的手中沒錯,可鳳翔卻讓那些異姓王全部人頭落了地,以殺制反,鳳翔雖鏟了異姓王並確保他們永無機會再反,但鳳翔同時也砍掉了太原人的人心。
其實就當年鳳翔人殺異姓工一事,他就應該察覺到,鳳翔血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是他從沒想到鳳翔競這麼狠,就連太子也能狠下心除去。
不知不覺問又再次想起靈恩,建羽一手掩著胸口,努力想壓抑下那-陣陣又再次在他胸臆裡翻騰的悲痛,在傷痛中,他忽然想起,當年,他曾分別給了靈恩與玄玉各一塊王,因他倆是他心頭的兩塊寶玉,如今身懷蒼龍之王的靈恩已死,現下的他,手中的寶玉就僅剩擁有白虎之玉的玄玉。
靈恩之所以會死,是因那些覬覦皇位的皇子們一手所造成,假若今日他將太子改立於玄玉,那麼日後玄玉又將會遭遇到什麼?爾岱與德齡,是否也會對玄玉痛下殺手?遠在丹陽的德齡,手中擁有伏義營,而曾平定西北與西南的爾岱,手中益州大軍軍容也不容小覷。
他已經失去了一個靈恩了,他絕不能再失去玄玉。
「聖上?」靜立在一旁的閻翟光,不解地看著雙目泛著精光,看似像下了什麼決定的他。
「齊王現在何處?」重新振作的建羽,深吸了口氣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