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錦繡河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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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如何?」決定不借助軒轅營力量的袁天印,低首問她的決斷。

  有何不可?既然手中無半點希望,為何不就自己創造希望?反正就算死守在這,若是等不到軒轅大軍趕至,九江城也必破,何不就放膽-試?就算九江日後終將遭破,好歹他們也能為玄玉他們拖延住趙奔,不讓趙奔在此時北進,如此一來,玄玉在長安對付益州大軍時,也不需撥兵來對付趙奔,而造成兵力分散的風險。

  她收緊了掌心,牢牢握住袁天印的。

  「我願賭。」

  長安。

  堯郡城外,由玄玉自長安調派來的太原兵馬,在最短的時問內納入袁樞麾下加入戰局。被任為行軍總管的袁樞,在整合兵員後,立即率軍將原本已快兵臨城下的益州大軍逼退出另一段敵距。

  此後月餘,軒轅營嚴密編成攔堵敵軍逼近堯郡城的軍陣,據在堯郡城外一動也不動,縱使軒轅營已加入了太原兵馬,袁樞仍舊是堅持把守著敵距,不時派出一波又一波的游擊小隊,藉以防堵敵軍的偷襲或越界,並未在敵軍的挑釁下大舉反擊。

  坐在馬背上的袁樞雙目直視著敵軍的方向,他知道,此時在肩負守城重任的他身後,有著雨雙正瞧菩他的眼睛,一是坐鎮城內等待余丹波到來的太子玄玉,另一,是停靈在堯郡城內的樂浪,因此他絕下允許敵軍揮兵近抵城下,或是攻陷堯郡城使得軒轅營守個住最後三十里敵距,風沙吹掠過眼簾,聲音聽來很孤寂,此處戰場上的黃沙,原本是欲往長安的南隊所途經的黃土官道,那顆顆飛揚在風中的沙塵,就像他們武人的人生,起風時,飄無定根,風停時,落在異地裡無人聞問。

  這些風沙令他想起樂浪。

  當年亡國後那段最艱難的日子裡,是樂浪拉著他們每個人的手,-塊跨過罪疚與背叛的陰影,親自領著他們步入軒轅營安身立命,讓他們不致流離在外,被前南民視為叛國的叛徒倍受歧視,或是被迫得放下刀槍,遠離他們唯一賴以為生的出路。他們這些長年來活在軍中的軍人,一旦離開軍隊、失了沙場後,就沒有別的出路謀生了,是領他們至軒轅營的樂浪,讓他們不致於無所適從、無處生根,他始終都忘不了,體恤他們心情的樂浪,在一安頓好他們後,就立即拋下公務親自領著他們回去與親人團聚的景況。

  他是多麼懷念樂浪的背影,他不似嘴上倔強的袁衡,總是不肯承認自己其實很佩服余丹波,他從不否認他景仰胸懷寬大卻又心細如髮的樂浪,南國亡國時,樂浪給了他活下去的勇氣,並讓他有了追隨的機會,而這回,在晉王的刀下,樂浪更給了他第二次活下去的機會,他欠樂浪的,已不只是還不還得清。

  當玄玉親手將樂浪的陌刀交至他手中的那個瞬間,他知道,玄玉等於是把樂浪的一切全都交給他繼承,他得代為他而死的樂浪守護住長安,他必須保護好玄玉,因為他比誰都清楚,樂浪心中最掛意的人就是玄玉,他欠樂浪的恩情,或許他此生都還不盡,但至少,他可以還玄玉。

  「將軍。」身後的副官低聲稟報,益州大軍又將進行另一回合的突圍。

  無時無刻部在等著爾岱的袁樞,只是朝副官頷首,要手底下的人就照已安排好的計畫再次進行攔截,而後袁樞扯過手中的韁繩,領著身後的前軍朝前方滾滾沙塵處前進。

  再次領軍而來的爾岱,一手扯緊馬韁,遠望著敵方領軍的袁樞。

  「憑你,真以為會是我的對手?」不過是個樂浪子底下的人,也敢不自量力?這一同他就將那個叫袁樞的給逼進堯郡城裡,與玄玉一塊待城破後受死。

  密集的戰鼓再次在黃沙裡揚起,跟在盛長淵與樂浪麾下多年的袁樞,戰法融合了兩者長處,一重攻一重守,在爾岱再次派出前軍欲強行突破攔阻的大軍時,袁樞命配掛著弩弓與長形陌刀的騎兵伍出陣,疾快的馬蹄聲,在沙嘯陣陣的風音裡,似斷了弦的出塞曲。

  聆聽著城外再次揚起的戰鼓聲,堯郡城內的玄玉抬首看向行轅外,不斷在心中祈禱著這同袁樞亦能夠把守住陣地,若非他身旁這些將軍們極力勸阻,他很想親自率軍前去助袁樞一臂之力,這不是因他信不過袁樞,而是他再也等不下去了。

  在長安那邊,聽令奉派執行長安守城任務的盤古營,已做好堯郡城若破即得接手迎戰的準備,軍員數不多的盤古營正等著他回長安,父皇亦每日派員傳旨要他回長安避險,偏偏堯郡城的戰局仍舊是僵持下下,若非到最後關頭必須得孤注一擲,他實在是不想撤走長安最後的防線盤古營,命盤古營前來兵援。

  「殿下,元麾將軍率軍趕到了!」難得出聲的堂旭,拉大了嗓門自行轅外一路衝進裡頭,一臉興奮地對著他大喊。

  剎那問,所有糾纏在玄玉心頭的憂心與焦急,全部煙消雲散,苦等這麼久,也讓袁樞咬牙獨自撐了這麼久,他總算是等到了軒轅營兩軍會合,-舉反擊益州大軍的時機。

  率軍日夜兼程趕來的余丹波,趕到此地時在聽聞益州大軍全軍出動後,並未命大軍在城中稍做休息或是停留,必須得先去見玄玉的他,對身後的蒙汜交待。

  「即刻率軍兵援我軍,我隨後就到。」

  「得令。」

  兩腳方踏人行轅內,等候他巳久的玄玉立刻迎上,余丹波還未行禮,迫不及待想知援兵有多少的玄玉已開門先問。

  「你手中的軒轅營損失如何?」

  「回殿下,」余丹波脫去頂上的盔甲,低首拱手以覆,「兩軍合一後,我軍對付晉王,綽綽有餘。」

  「你可擬好敗益州大軍之計了?」

  透過玄玉的肩後,余丹波方抬起頭即瞧見後頭玄玉為樂浪所設的臨時靈堂,他怔看著牌位上那再熟悉不過的人名,一想到他是為何趕來此地後,登時一湧而上的忿意,隨即覆蓋過了連日以來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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