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想過,對玄玉所說之話句句遵從的余丹波竟會公然抗命,眾人在為他捏了把冷汗之際,趕忙看向面無表情的玄玉。
坐在案內的玄玉,表面上仍是平靜無波,他反覆地回想著余丹波始終都暗藏著的那個心結,而後再與眼下攸關康定宴性命的大事相比,半晌,他不動聲色地將這筆賬記在心底。
「好。」他爽快地應允。
余丹波一怔,沒料到他竟會答應。
「玄玉?」與顧長空對望了一眼後,冉西亭不由得出聲。
自案內站起身來的玄玉,舉步走向行轅外,在路經余丹波身旁時,腳下的步子頓了頓,低聲朝他咐吩。
「別忘了你今日的這句話。」
心頭霎緊的余丹波,忐忑地微瞥過眼看向他,但不再多話的玄玉只是朝袁天印點頭示意,隨後與袁天印相偕步出行轅外,徒留滿腹不安的余丹波怔站在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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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玄玉與袁天印雙雙踏出行轅,次日後,玄玉與隨侍的堂旭即在軒轅營內消失,任憑余丹波翻遍了整座永嘉城也找不到他兩人。
在軒轅營丟失了主帥的這關頭,舉兵進犯洛陽的寇軍同時改向朝永嘉城而來,眼看大軍即將進逼永壽城,忙得分身乏術的余丹波,在撥兵衛城之餘,還得派人四處尋找玄玉,但就在營中人人都為玄玉失蹤此事慌亂心焦不已時,余丹波卻注意到營中某人的反應與眾人皆不同。
「你說什麼?」帶著一干下屬來到袁天印帳中問話的余丹波,聽了袁天印所說之話後,一雙厲目似要吃了袁天印似的。
「我說,王爺要自個兒去救太守。」全營中,唯一知道玄玉去向的袁天印,邊坐在椅內品茗邊又再悠閒地重複。
「如何救?」臉色陰鬱駭人的余丹波,緊咬著牙關吐出。
袁天印愉快地睨他一眼,心情甚好地又加以補述,「這我就不知了,我只知王爺願去找那個寇王談條件。」
「他瘋了嗎?」急得跳腳的符青峰,兩手直捉著發,「誰會同他去談什麼條件?那些流寇只會當是來一個綁一個,來兩個剛好捉一雙!」
氣得面色發青的顧長空,忿忿地一把捉來袁天印的衣領。
「你怎不攔著玄玉?」出了這麼大的事,這傢伙事前非但不知會他們一聲,現下他還有心情坐在這談天?
「攔?」絲毫不加以阻止玄玉的袁天印,笑著反問:「何必呢?」
〞你……」差點打算掐死他的顧長空,馬上被也被急如鍋上蟻的冉西亭給拉到一旁。
「來人!」急於救回玄玉的余丹波,喝聲朝帳外大大一吼。
「屬下在。」候在帳外等著的左右陌刀將統領即刻應道。
余丹波自懷中取出令諭,「拿我令諭點兵,軒轅營三軍半個時辰內亥昌門集合出發!」
「得令!」
「你倆隨我一道出城。」發落完外頭後,準備跨出帳外的余丹波回首對顧長空與符青峰交待。
口氣很沖的顧長空,想也不想地就脫口而出,「這還用你說?」
原要踏出賬的余丹波,霎時止步回身朝他用力一瞪。被他駭人模樣震懾住的顧長空,這才想起軍紀,趕忙揖手以復。
「是……」
當帳中大半的人都隨余丹波準備出城救主後,留在帳內的冉西亭,一頭露水地看著臉上表情與人截然不同的袁天印。
「袁師傅?」
「呵呵……」與玄玉密謀的袁天印,止不住笑意地搖著水墨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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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如救火,懸心於玄玉的余丹波,急歸急,但在冷靜過後卻不失理智,無論下屬們有多為玄玉心焦,不斷向他力勸快速發兵剿寇救回玄玉,但他依然決定,不貿然進軍。
就在此時,據探子回報,七萬寇軍正式一分為三,各據三地為營。
雖說余丹波並不明白,寇軍中究竟是出了何事以致寇軍軍力分裂,但余丹波推斷,或許因熊耳丘一役後,寇王軍中聲望大失,雖是捉了太守康定宴,但出發點卻是為了私情,寇軍因此勢力分歧統合不一,導致寇軍一分為三。
洞悉局勢的余丹波,率全軍南下進抵汝陽後停軍,先遣河南府守軍二萬人,偕符青峰手下二萬人繼續向南挺進,左右二翼包圍南召城,三萬寇軍欲佔南召城為據地,卻遭南召城守軍頑抗,未及拿下南召,已遭余丹波所派出的兩軍自兩邊側翼埋伏,而後,余丹波再派燕子樓於白土崗切斷寇軍退路,三軍圍困寇軍後,開南召城聯合南召城守軍四面同襲,一舉殲滅三萬寇軍。
白土崗一役後,余丹波再遣全軍南下,據石橋為營,命人自博望截水圍壩,三日後開閘洩洪,以滔滔洪流將紮營紅泥灣二萬寇軍沖潰,並率河南府守軍於天明前圍堵紅泥灣,捉欲登灣的生還危軍。
直至余丹波率全軍南下進抵南陽之時,寇軍猶存二萬人。據探子回報,已有退意的寇軍,可能打算挾齊王與洛陽太守退至新野,趕在寇軍退至新野前,命全軍改以輕裝快馬發動突襲的余丹波,兵分四路,將寇軍逼至四戰之地,瓦店。
四戰者,四面受敵也,是故此地當攻不當守,若困守此地,則岌岌焉有必亡之勢。這一點,熟知兵道的余丹波明白,可困守瓦店的寇王,則明白得稍嫌過晚。
「寇王……」苦守瓦店城的寇軍,在余丹波派全軍攻城已兵臨城下之時,神色惶恐地向寇王請示。
「把他拖出來!」站在城樓內的寇王,猛地咬緊了牙關,用力朝身後一揚手。
坐陣中軍的余丹波,在聽了屬下的回報,說是顧長空與符青峰雖抵城下,但卻因寇軍在城上架出了遭捆的康定宴後,不約而同地皆停止了攻勢,忙派人回頭向行軍總管請示該不該如此硬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