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香自然不反對,原本她就希望柳之秋與白露能夠湊成一對,現在柳之秋既然主動提出這個主意,她自然是十分開心。
而白露在夏府的行動並未被限制,偶爾二公主單季幽還會拉著她同游,再不然便是教她煮些柳之秋愛吃的菜,儼然已經將她當成是柳之秋未來的妻子。只差沒直接替他們倆舉行大禮讓他們成親了。
但是相對於她們,身負皇命的柳之秋與夏無采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之秋,你的傷勢……"
夏無采端著藥湯進房,正好看見柳之秋試圖從床上起身,他連忙將湯碗一擱,上前扶起他。
"沒事起來做什麼?"夏無采皺了皺眉,語氣頗有指責之意。
"躺了好些天,我想傷口應該也癒合得差不多了,再不動一動,骨頭都硬了。"柳之秋無奈地笑了笑。
在將軍府的這些日子,夏無采與公主等人幾乎是每日都將成堆補品往他房裡送,讓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算算日子也已經半個月了,胸前的傷口不再如初時那般疼痛,柳之秋決定偶爾起來走動走動,至少也得將手邊的事情處理掉,不然皇上那邊不知道到時該找什麼藉口搪塞過去。
"你不是想以這副虛弱的模樣去見皇上吧?"夏無采白了他一眼,"這樣皇上不會對著你問東問西才怪。"
宮中不論誰都知道柳之秋這個今年殿試第三的探花郎,由於脾性溫厚和善,對詩詞的研究又頗為深入,佐以難得的周密思慮,所以非常受到皇上的賞識,才會將他封為舍人,留在身邊以為己用。
如今若是柳之秋頂著這張毫無血色的臉去面聖,皇上一定會追問原因,到時候要怎麼交代?
難道要照實告訴皇上,說因為白露想殺當今鎮國將軍,所以柳之秋才挺身替他挨了一刀嗎?
這話要是真說了出來,難保皇上不會一怒之下責罰白露,到時候難受的就不知道是誰了。
"你對皇上說了嗎?"柳之秋感覺自己的身子還有些吃力,於是扶著柱子在床邊坐下,喝了幾口藥湯,才抬頭問道:"關於白露的事情……皇上有沒有再問過你?"
"怎麼可能不問?"
夏無采拉過椅子坐下,將這幾天宮內的事略微敘述一邏,又道:"皇上提過你不少次,對於你抱病在家長期休息的事,似乎不怎麼相信。"
"不怎麼相信?"柳之秋苦笑了聲,"我看起來像是一輩子都無病無痛的人嗎?"
"也許皇上覺得你另有隱情。"夏無采略微沉思了下,又續道:"我曾想過也許皇上早已知道你藏著白露公主。"
"或許吧。"柳之秋歎了聲,"只怪我當日太緊張了,讓皇上起疑心也不是什麼太值得驚訝的事。"
"那麼?你現在打算如何?"
夏無采望了窗外一眼。今日晴空萬里,所以原本總會替柳之秋端來藥湯與補品的白露被二公主單季幽拉出去買東西了,現在並不會過來,因此不論柳之秋說什麼,都不會讓白露給撞見或聽見。
他夏無采雖然沒什麼人性,但也不是個睜眼瞎子,白露與柳之秋互相開心到令人生疑的親密態度,他也不是沒注意到,只是他不曉得柳之秋心中到底做何打算?他是想直接向皇上請罪,還是求皇上賜婚?
"我……"柳之秋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低聲道:"紙包不住火,關於這件事我已與白露商議過,待我傷癒之後,我會親自向皇上請罪。"
"那麼白露呢?你是想要求皇上賜婚,還是任由她接受皇上的安排?皇上那日不是曾經提過,問你是否願意與白露和親?"
夏無采難得多言地勸道:"我看與其在這裡擔心,你不如修書一封,直接跟皇上詳細說清楚,不管皇上氣不氣你,你人不在皇上面前,皇上的怒氣總是不會那麼大,你又是皇上跟前的紅人,說不定皇上會直接將白露公主嫁給你,那你和她也用不著在這兒空猜想、多煩惱了。"
"這倒也是。"柳之秋點點頭,"只是要我現在修書,恐怕有些不太方便。"
畢竟他所受的傷會牽連到手臂的活動,倘若提筆修書,只怕寫完信後,他的傷口也裂開了。
"我來代筆吧。"夏無采起身取來筆墨紙硯,將紙攤開在桌上。"你念,我來寫。"
"那就麻煩你了。"柳之秋點頭應道。
"說吧。"夏無采舉筆沾墨,"開頭是什麼?"
柳之秋閉上眼略微沉思了下後,才緩緩開口:"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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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的,你們的話還真是難懂。"
午後,白露一邊吃著單季幽送來的翠玉甜湯,一邊窩在柳之秋的房裡與他閒聊。
"難懂?"柳之秋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
"平時說話倒是還好,跟河真族講話的感覺沒什麼差別,但是聽慕爾妮皇姊說,祁國宮中的規矩多如'牛毛,而且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在刁難人,甚至連說話都文謅謅的。"
"宮中的規矩確實挺多的,不過關於說話文謅謅這點……"柳之秋靈光一現,隨手拿來近幾日為了排遣無聊而翻閱的古詩,翻出其中幾頁給白露看,"你說的難懂,可是指古詩?"
"啊──就是這個,我曾聽娘吟過幾句,但是聽不太懂。"白露乾笑了幾聲,心虛地說道:"因為我老是喜歡往外頭跑,所以在娘身邊乖乖讀書寫字的時間不長,大多是跑到外頭騎馬學劍,因此……祁國的那些什麼詩呀歌的,我就不熟了。"
"你如果想學的話,我倒是可以教你。"柳之秋笑了笑,明白以白露的性子,確實不太像個乖乖待在宮裡學寫字、讀詩詞的孩子。
"畦,真的嗎?那、那你先說我娘親常吟的詩是什麼意思好了,我小時候聽到都會背了,可是娘卻不告訴我詩的意思,只說這是她心裡的秘密,娘說過,如果我乖乖學祁國的詩詞,以後便會懂得了。"一聽到柳之秋願意教她,白露立刻提出自己心裡多年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