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莫維冷喝,聲音也不由自主微微顫抖。
「我不相信……」魅兒慌亂的搖著頭,喃喃自語:「你竟然……」
「夠了,」莫維閉上眼睛,疲累的說:「你走吧,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
「不!」她狂喊。「你怎麼可以!你難道不知道我為什麼來?難道完全不知道我的心意?!」
莫維沒有回答,依舊冷冷望著她。
「我寧願放棄好不容易修練而來的法力,也寧願忍受人間炙陽的煎熬,為的就只是見你,」她沉痛低喊:「而你,居然就這麼毫不留情的要我走?」
莫維冷凝著臉。
「我不信你什麼都不懂!」她痛恨的望著他。「難道你的心全在那小賤人身上?!」
莫維臉色一變,右手一揚,掌風向她掃去。
「你不妨再說一次看看!」
魅兒被他的掌風掃退幾步,摔跌在地上。
她揚起美麗的臉龐,倨傲的說:「我就要說!小賤人!小賤人!小……」
莫維的雙眸爆出陰冷恐怖的寒光,右手倏地高高揚起。
魅兒望著他的眼神,不由自主感到瑟縮,隨即又倔強的揚高下巴,閉上雙眼。「能死在你手裡,我無怨。」
莫維望著她良久。「罷了。」終於頹然放下高舉的手。「你走吧。」
魅兒有些怔忡,慢慢的站起來。
「你真的變了,為她而改變了……」
莫維不語,薄唇緊緊抿著。
「你難道不知道沒有完成『任務』會有什麼後果嗎?你寧願承擔這樣的後果也不願殺了她?」
「我從沒有說過不殺她。」莫維冷冷道。
「是嗎?你會嗎?」魅兒傷痛的望著他。「你真的下得了手嗎?」
莫維沉默,冷冷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為什麼不讓我幫你?你應該知道沒有完成『任務』將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不相信你會殺了她,如果會,你也不至於拖到現在。」
莫維輕輕閉上雙眼。將要付出什麼代價,他比誰都清楚。
「永恆國度」……不是他親手送她進去,就將是他代替她進去……
魅兒望著他臉上隱隱藏著傷痛和沉重的表情,忽然什麼都明白了。她不可抑制的大聲怒吼:
「為什麼?她不適合你啊!她是個『人』,而你是死神!你們不會有交集的!為什麼你什麼都不懂?!」淚水在她美麗的臉上決堤。「我才是最適合你的人,為什麼你從不正眼看我?為什麼你不能明白我對你的心!」
莫維沉默,好半晌,他抬起頭冷冷望著她。
「我殺不殺她和你沒有關係,至於你,從沒有人要你放棄一切到人間來……我早說過我不想看見你,也希望你有這個自覺,早點回到屬於你的地方,不要再來糾纏我。」
魅兒臉上驟變,憤怒、失望、痛苦、羞惱,所有情緒一瞬間全湧了上來。她顫抖著,臉色蒼白,像是失去控制般,突然奮力一掌朝莫維胸口擊去。
等到意識過來時,這一掌已重重擊在莫維胸口。
莫維沒有閃避的結果,是被這一掌擊得狂噴出鮮血。
「為……為什麼不躲開?」魅兒顫抖著問。當那一掌擊出時,她就已後悔了。眼看著濃稠的鮮血沿著莫維嘴角流下,她驚慌得不知所措。
莫維緩緩用手背擦去嘴角的鮮血,淡淡道:「如果我真有欠你什麼,這一掌算是扯平了。」
魅兒的臉上已不再有往日那種清冷,此時全填滿著焦急、懊悔、心痛。她伸出手,顫抖著撫上他的面頰。
莫維一側身,避開她的手。
「走開。」
「讓……讓我看看……」魅兒語帶哭音。她知道她這一掌擊得不輕,即使已失去一半法力,即使是身為「死神」的他,也必然要因此而身受重傷。
莫維冷冷看她一眼,轉身不再理會她,踉踉蹌蹌消失在無邊無盡的夜色中。
???
手術室外,杜家祥、林心月、葉采芹三人焦急的等候著。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葉采芹自責的哭著。
林心月紅著眼,心疼的摟著她,哽咽的說:「克偉不會有事的,別……別哭了……」說著,眼淚卻不由自主一串一串的掉落。
「如果不是我看到那朵花,杜大哥就不會想要去幫我摘……我應該阻止他的……」葉采芹靠在林心月懷裡,抽抽噎噎的哭著。「如果……如果杜大哥有個什麼,我……我……」
「不會的、不會的……」林心月安慰著,內心卻感到無比恐懼。杜克偉送到醫院時,已呈現昏迷狀態,任怎麼叫也叫不醒。雙腿很明顯的骨折,那模樣,著實讓人感到心驚。
杜家祥眉頭深鎖,煩躁的來回踱著步。
「怎麼那麼久?!」
時間在三人的焦急、不安、恐懼中一分一秒流逝。
終於手術室的門開了。
醫生走了出來,三人連忙圍了上去。
「醫……醫生……我兒子怎麼了?」林心月顫抖著問。
「已經送到恢復室了,麻醉還沒退,待會你們再進去看他。」
「他的狀況呢?」杜家祥沉聲問。
「有輕微的腦震盪,」醫生頓了頓,慢慢說:「還有他的雙腳,恐怕不能再動了。」
「什麼?!」
林心月一驚,暈了過去。
???
杜克偉醒了過來,三人圍在他的床邊。
「克偉,你還好嗎?」林心月顫抖的撫著杜克偉的臉龐。
「我沒事,」杜克偉微微一笑。「只是頭還有點暈。」
林心月望著他纏著厚厚石膏的雙腳,忍不住別過臉去偷偷拭淚。
「采芹……」
「我在這裡。」葉采芹走到床邊,美麗的臉上儘是憔悴和自責。
「對不起,沒能為你摘下那朵花。」
葉采芹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滑落,她哭著抱著躺在床上的杜克偉的頸子,哀哀的說:「杜大哥,都是我不好……」
「小傻瓜,」他揉揉她如絲般的秀髮,低低說:「怎能怪你?是我自願要爬上去的。」他微笑。「要怪就要怪那陣風,要不我就可以把花摘下送給你了;現在我看到的該是你收到花朵時喜悅的笑容,而不是哭喪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