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可以呢!」
白巧兒拔尖嗓音,眼眶頓時蓄飽了淚水,表情像是又想要跪下了。
「想那枕忠侯南巡覷見了巧兒美色,仗著威勢硬將巧兒搶進皇城送給皇上好陞官發財,巧兒原是抱著寧死不屈的念頭,若非恩公及時來到,巧兒早已成了香魂一抹,恩公對巧兒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不喊恩公能喊啥?還是說……」羞人答答兼喜上眉梢,少女扭腰,臉上寫著欲拒還迎的嬌嬈。「您是想讓巧兒將『恩』字改成『相』?」
恩字改成相?什麼意思?
祁風蹙眉,接著一口酒險些噴花了對方的臉。
喊「相公」?!
喂!拜託!妳也想太多了吧?
「不瞞恩公,其實巧兒也對……嗯……也對這事有一樣的看法,但不好!太快了,畢竟咱們還不熟,巧兒又是剛從一個爛蘿蔔坑裡爬出來的,怎麼說都得要先享受一下自由的滋味,還有我爹的事您也知道的,只不過……」
少女神情扭捏,貝齒輕咬著唇瓣。
「恩公放心,您英俊挺拔,瀟灑風流,此種人才萬中無一,卻配上了巧兒剛剛好,所以說呢,巧兒這會兒就是在做能讓咱們更熟點的努力了,等熟了之後,巧兒自當……嗯,不用再喊您恩公了。那接下來巧兒繼續往下說,到了巧兒十二歲,那一年我被村中父老選為河神秀女,那時候……」
白巧兒說得口沫橫飛,半盞茶後,店小二來加水,她這一扭首才驚覺身旁的位子,早已無人。
喝!白巧兒心驚,雖說早風聞恩公「飆風怪盜」來無影、去無蹤,但當真親眼看到,還是會忍不住被嚇到。
「小二哥,你可曾見著了奴家恩公?」天哪!他該不會是拋下她了吧?
「喏!」店小二朝外努努嘴,「棧外楊柳下,陪著一匹馬在說話的,是不是他?」
白巧兒轉頭看去,果真看見了正在和赤霄咬耳朵的祁風,一望之下不禁生歎。
「世人都說『飆風怪盜』行事無常理可循,可要我說呢,恩公實是個謙謙君子,因為擔心自己酒喝多了會在美女面前把持不住,是以只得佯裝照顧馬兒,先行暫避……」
美目噙淚,少女哽咽,「恩公,請您無論如何都要為巧兒再忍耐一下,孝期一過,巧兒自當無怨,任您擺佈……」
棧外,祁風摟著赤霄,將臉埋入長長馬毛裡。
「赤霄,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赤霄同情地點頭,表示知道。
「娘的!」馬毛中傳出了祁風強自壓抑過的惡嗓,「要不是她老子救過師父,又在臨死前傳訊給他,請他無論如何代救愛女並照顧她的未來,要不是師父囑咐一定得平平安安將她帶回去,我早就已經殺了她了!」
「要不這樣……」他的嗓音轉為陰冷,「赤霄,我們把她毒啞了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陰冷先變為快樂,末了又轉為歎息,「不行的,赤霄,如果真這樣,師父一定會要我為她的下半輩子負起責任的,忍一時尚可,忍一世我會死!」
好半晌後,他悠悠再歎。
「瞧,我之前說過的話沒錯吧,女人真是種麻煩的東西,遇之必楣,只要是夠聰明的都該懂得要躲開,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為何……」他抬起臉,側面貼著馬毛,俊臉上寫滿了困惑。「有一個女人,對我卻是個例外呢?」
是的,例外,全然的例外,一點都不會為他帶來厭煩的例外。
祁風想起傲澐凌,臉上緩緩浮現了他毫無自覺的溫柔與憨傻。
思念無憑無據,卻樣樣種種都是伊!
看見風兒,他會想起她那頭不愛綁縛,總是迎風飄揚的長髮;看見雲兒,他會想起她雪嫩的香腮:看見水兒,他會想起她孤傲冰漠的性子;看見楊柳,他會想起她的腰;看見山巒,他會想起她胸前誘人的起伏……
甚至連看見茅房,他都會想起她來!
不能再想,再想他真的要瘋了!
祁風再度將臉埋入馬毛裡,「赤霄,咱們投降了好不好?管他未來如何,管他入贅不入贅,咱們先將那鬼丫頭給騙到身邊再說好不好?你說好不好?」
棧外,祁風沮喪地抱著馬兒嘀咕不休,棧內,白巧兒啜著酒,雙瞳噙著憐意。
好偉大的君子!
瞧他,想要她都想到快要瘋了!紅顏禍水,禍水紅顏,唉!為什麼她要長得這麼漂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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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子術二--剛柔弛張。
聖人之在天下也,自古及今,其道一也。
變化無窮,各有所歸。或陰或陽,或剛或柔,或開或閉,或弛或張。
簡言之,就是不管你想做啥,切記陰陽、柔剛、開閉、弛張,軟硬兩手,剛柔並施,如此一來,神鬼阻撓均且無效。
好!就是這招,他決定要用上了!
石室有窗,窗畔有個美人兒,美人兒正在紡紗。
紡車的一端是六角形的竹片所紮成的輪子,另一端則是旋軸,棉花經過旋軸變成紗線,然後旋轉到竹輪的架子上去,紗線的粗細,全仰賴著那捏著棉花的拇指、食指來操控。
旋軸沙沙,美人兒的長髮幾乎都要垂到地上了,黑墨的發,純白的紗,好一副動人的工筆畫。
旋軸聲蓋過了腳步聲,男人悄悄走上前,雙臂輕張,美人兒即將入懷。
「誰?」
美人兒立時起防,肘拐子一觸即發。
「一個想妳想到快要死掉了的男人!」
對不住!甜言蜜語無效,冰霜美人兒仍是狠狠一肘拐子送去,疼得祁風齜牙倒吸氣,雙手乍松,由著即將入嘴的嫩肉逃開。
傲澐凌抬起頭,冷瞳如故,但如果仔細點瞧,會瞧見在那雙美眸底,因著聽見祁風嚷疼而微染上的得意。
「好澐兒!」祁風撫撫胸口一臉受傷,「妳一定要這麼狠嗎?」
「壞怪盜!」傲澐凌環胸冷笑,「你一定要這麼無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