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狂夫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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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論起氏族,我的母親是正宮汗後,母親的娘家大賀氏族更是前一代的王汗貴族,只有我血統高貴,是貴族中的貴族!」

  他指著郁干在,「況且這傢伙擅自逃回,還不知要為契丹招來多大的禍殃呢!」

  王汗聽了,搖搖頭說:「咳!你實在太自私了!當初要不是狂兒,誰能打下契丹的萬里疆域?咳咳!」王汗一激動咳得更嚴重了!

  班襲趕緊讓他喝口溫羊奶潤肺。

  「謝謝。」王汗接著說:「要不是為了維護兩國和平,自在翱翔天際的紅海青,哪裡需要淪為沒有自由的漢人質子!咳、咳、咳!」

  耶律阿古納仍堅持,「反正他當質子是事實,我大契丹不能容許當過窩囊質子的人來當王汗。」

  「你!咳、咳、咳、咳!」王汗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看來是爭論不下了。」薩滿婆環視七位部落酋長,「酋長們的意思呢?」

  七位酋長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很為難。

  鬱於狂素有彪炳功勳,然而大王子為人奸佞又善記仇,萬一力挺錯了,最後是他當上王汗,那他們難逃秋後算帳的命運。

  於是酋長們皆緘口不敢發表意見。

  薩滿婆歎了一聲,「好吧!再過兩天就是火神節,那一天我再作法,請火神降下旨意吧!」

  「謹進薩滿婆的意思。」酋長們異口同聲說。

  耶律阿古納悻悻說:「那就火神節再說了。」

  「王汗多休息,我們退下了。」薩滿婆領著酋長及眾王子走出汗帳。

  只剩鬱於狂與班襲留下。

  「父汗……」鬱於狂滿臉擔憂。他不在乎王汗之位,只擔心父汗的身體。剛剛一再容忍耶律阿古納的譏諷,正是不想讓父汗兒他們兄弟鬩牆而心裡難受。

  王汗在班襲的攙扶下起身,顫巍巍地走向鬱於狂,郁干狂梗著喉向前。

  王汗有氣無力地拍著他的肩,「我兒,你還是如記憶中的一般高。」

  「你卻病弱了。」幾年之別,沒想到父汗的身體贏弱至此!

  「唉!年紀大了難免病弱。」沒了外人在場,王汗慈愛的拍拍最令他心疼的兒子,「孩子,你受苦了。」

  鬱於狂昂藏站著,「孩兒不苦。」

  「很好!很好!」王汗欣慰笑著。當初一時誤信阿古納饞言,以為狂兒為質子可以在中原習得漢家兵法、來日能夠更壯大契丹軍隊;沒想到他在中原不只是毫無實權的武散官,還得當漢家公主的扈從!這對雄踞大漠、他族聞風喪膽的大漠雄鷹,是多大的恥辱啊!

  「回來就好!咳咳!咳咳咳!」王汗突然咳個不止。

  郁干狂趕緊扶他坐下,班襲探問:「我略懂醫理,倘若王汗不介意,能否讓我為你把脈?」

  王汗微笑搖頭,「你真是個能於的孩子2 不過我的身體自己有數,算了吧!」

  「父汗!襲兒熟習漢家藥理,你就讓她看看吧!」鬱於狂勸道。

  「好吧!」王汗伸出手。

  班襲進氈帳後看到王汗臉呈於紅,雖力持沉穩,氣息虛弱;加上間雜不止的咳嗽,便心生不妙,這會兒眾人盡退,她才有機會為他診脈。

  她的指尖尋到了王汗跑中的寸口、關上、尺中三脈,唉!脈象疲軟……實已病人膏育、直達心肺哪!

  鬱於狂見她秀眉輕蹙,便著急地問:「如何?」

  「痰廖深人肺臟……」她遲疑了會兒才說:」如果王汗願意開刀治療,或許還有幾分機會。」

  王汗相當訝異,「你會開刀?」

  「會。」班襲堅定地說:「先祖由宮中攜出典藏醫典,班襲熟讀華陀醫經,自信能拿刀無礙。只不過……」她突然停住。

  「不過什麼?」郁干狂見她如此,神色也緊張起來。

  「如果早三個月開刀,有九成把握痊癒。」班襲很遺憾的望著他們,如今已經誤了最佳時機,恐怕只有六成希望。」

  連她都沒有完全把握可以治癒父汗的病!郁干狂神色益發凝

  重。在契丹傳統裡,刀傷是大忌,開刀療法對族人來說更是不可思議的。只有六成的把握,該不該勸父汗一試?

  倘若失敗又該如何?他望向班襲,她輕輕搖頭,他的心直沉入地底——她的意思是……王汗會立刻有生命之憂!?

  他們交會的眼神沒逃過王汗犀利的目光。

  「咳!」王汗咳了幾聲,豁達地說:「生死有命,你們別再為我的病操心了。」

  「父汗!」鬱於狂緊握著拳,豁出去地說:「只要還有一線機會,就請你為契丹一族保重!」

  「咳!咳!孩子,我不在意能當多久的王汗,在意的是契丹的強盛與否、以及族人是否能安居樂業。咳咳!」一連串劇咳打斷了王汗的話。

  郁干狂趕緊替他拍背順氣。

  王汗慈藹地望著班襲,「孩子,你既然精通醫理,能看出本汗還有多少時日嗎?」

  班襲峨眉緊鎖,為難地說:「僅以藥物控制……大約還有數月的時間。」

  「咳,那就夠了!薩滿婆的祈福及藥草,只能替我維持不到一個月呢!」王汗欣慰地點頭,拍拍愛子的肩頭。「我兒,我以為等不到見你最後一面,如今不僅見到了你,還看見你帶回心愛的女人,已經夠滿足了。」

  「父汗……」郁干狂單膝跪下,一臉沉鬱。

  王汗扶他起身,「我兒,現在我最後的心願,就是希望你們兄弟和睦相處,以你的智能,能辦到嗎?」

  「孩兒謹遵父汗教誨!」

  「咳咳!那就好、那就好!」王汗轉向班襲,「孩子,從此刻起,就有勞你替本汗著藥了。」

  「班襲知道。」

  王汗又是一陣狂咳,見嚇壞了他們,眨眨眼,俏皮地對班襲說:「孩子,可別學薩滿婆專熬些苦苦藥汁來折騰本汗呀!」

  知道他想沖淡郁干狂的憂心,班襲法笑回答:「遵命!」

  王汗向後躺在氈用上,無力地揮揮手。「我想休息了,你們退下吧!」

  鬱於狂望著王汗閉上的雙眼,輕輕替他蓋好羊毛暖被,才牽起班襲的手悄悄退出王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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